“結果……”
玄機穀修士心有餘悸,“梅長老他盛情難卻,勉強去算了不該算的,因此便見到了大恐怖,神色驚恐,口吐鮮血,全身冰涼,至今還躺在玄機穀裡療傷……”
“這雖然是兩回事,但道理是一樣的。因果上的事,還請諸位慎重。”
玄機穀修士神情凝重道。
有他現身說法,一眾世家修士,紛紛神情凜然,不敢再冒失了。
他們也會暗中再偷偷算下,但根本破不了太虛天機鎖。
出於對太虛門的忌憚,又不敢做得太過火,久而久之,也就隻能放棄了。
這也無形中,救下了他們的性命。
……
太虛門內。
荀老先生叮囑墨畫道“我給你的東西,記得掛在脖子上,不要拿下來。”
墨畫摸了摸脖子上的一枚玉鎖。
這枚玉鎖,不知是什麼材質,外刻八卦,中分陰陽,星光內蘊,渾然奧妙,恍同太虛。
據荀老先生說,這叫“太虛兩儀鎖”,可以封鎖因果。
“老先生,這個鎖,具體是用來做什麼的”墨畫問。
“你彆問,戴著就好,千萬彆丟了。”荀老先生道。
墨畫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荀老先生給他的,一定是好東西,老先生既然讓自己戴著,那就寸步不離地戴著就好。
荀老先生看著墨畫,將玉鎖貼身戴著,心中鬆了口氣。
這枚太虛兩儀鎖,隻此一枚,算是太虛門傳下來的天機至寶了,他平時甚至都舍不得拿出來看一眼。
但現在情況特殊,也隻能先給墨畫掛著,當長命鎖了。
無論如何,墨畫的因果,一定要保護好。
乾學州界,這麼多世家虎視眈眈,他也不得不下血本,以這兩儀鎖鎖住因果,震懾宵小,杜絕他人窺視了。
沒辦法,築基中期,神識超階,論陣第一,這些東西加起來,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了。
人怕出名豬怕壯,該低調的時候就低調些。
荀老先生的初心是為了保護墨畫。
但他也不知道,他無意之間,以太虛兩儀鎖,替乾學州界多少世家和宗門,消了災煞。
若沒因果封鎖,放任墨畫讓彆人去算。
邪神和道孽的因果,一旦蔓延開來,不知有多少修士,要被汙染。
整個乾學州界,怕是瞬間就要大亂。
而墨畫也就真的成了“禍亂之胎”了……
“從今以後,你就留在宗門,哪也彆去了,安心修行,至少等這段風頭過去再說。”
荀老先生道。
墨畫認真地點了點頭,“好的,荀老先生。”
他也的確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要趁現在還有印象,將論陣大會最後一副封頂的,十九紋巔峰的逆靈陣法,再琢磨一下,多參悟幾遍。
斬神劍,還要學。
水影幻身,要多練練。
當然,最重要的是,論陣大會已經比過了,太虛門岌岌可危的名次也保住了,自己可以心無旁騖地,想著突破築基後期的事了。
此後墨畫在太虛門裡安心修行。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
很多宗門,仍舊因為他而茶飯不思,坐立難安。
尤其是四大宗。
乾道宗,議事大殿中。
天劍宗、龍鼎宗、萬霄宗的幾位實權長老,正與乾道宗的沈長老議事。
“算不出……”
“太虛門心虛,不敢讓人窺測這小子的因果。”
“你這不是廢話,換作你,你願意讓人窺視”
“太虛門的老祖,謀略竟如此之深,竟藏著這樣一張底牌,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原本太虛門是要跟著太阿門和衝虛門,一起完蛋的,結果現在卻活過來了,不止如此,還越活越好了,已經位列第三了……”
“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木已成舟,論陣魁首都定下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我的意思是,下一屆……”天劍宗長老皺眉道。
龍鼎宗長老一怔,“下一屆”
天劍宗長老沉聲道“這屆已經過去了,我們猝不及防下,被太虛門算計了,錯失了魁首之位,雖然遺憾,但此時再糾結,也沒什麼意義,關鍵是下一屆……”
天劍宗長老的神情越發凝重,甚至有些後怕
“此子的天賦,恐怖如斯,築基中期便能力壓我四大宗築基後期,乃至築基巔峰的天驕,奪得論陣第一,那下一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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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一屆,他築基後期,陣法再磨練磨練,更上一層樓,我們四大宗,拿什麼跟他比”
“他閉著眼,都能拿第一!”
一眾長老臉色難看至極。
“這個叫‘墨畫’的妖孽,他現在的陣法水準,你們心裡,難道沒點數麼”
天劍宗長老心裡直冒寒氣
“築基中期修為,便可橫壓三代,傲視四宗,冠絕八門,橫掃十二流,鎮壓乾學百門乃至千門無數弟子……”
“這是千年難遇的,‘斷崖’式的絕代妖孽!”
“有他在的一天,乾學州界,所有的陣道弟子,都要仰其鼻息,活在這‘妖孽’的陰影之下,永遠抬不起頭。”
“從此以後,論陣大會,我們四大宗,永遠隻能爭陣法第二,‘魁首’這個位子,看都沒法看一眼,看上一眼都算是奢望。”
天劍宗長老語氣震驚,心中後怕。
沈長老,包括龍鼎宗和萬霄宗的長老,也都麵如寒霜。
天生妖孽,驚世駭俗,難以匹敵,這樣的弟子,好巧不巧,竟偏偏落在了太虛門。
時運太背了……
“那要不要”龍鼎宗長老目光微寒。
萬霄宗長老皺眉,“你彆亂來,天生的妖孽,你真敢動手小心壞了氣運……”
龍鼎宗長老道“我又不是真要對他動手,我的意思是,想辦法拉攏拉攏,讓他加入我四大宗。”
“實在不行,就想辦法引誘他,將他帶壞。”
“酒色財氣,既然是人,總該會喜歡一兩樣。一旦他沉迷於享樂,耽於女色,這輩子也就廢了……”
“天才多興於‘才’,而廢於‘心’。”
“太虛門又不傻,怎麼可能放任你胡作非為”
“試一試,總不吃虧,不然我上哪找個比他還妖孽的人物,去跟他比陣法”
“我還是覺得不太好……”
……
眾人議論紛紛,可一時半會,也討論不出什麼。
一個時辰後,幾人商議無果,便各懷心思地離開了。
大廳之中,便隻剩下了沈長老。
沈長老皺著眉頭。
可任由他怎麼想,都想不到任何,能與這太虛門的“妖孽”爭鋒的手段。
彆說製勝了,便是製衡,都是奢望。
神識超三階,太過逆天了……
這還不談,他本身紮實到可怕的陣法造詣。
沈長老搖搖頭,歎了口氣。
“墨畫……”
現在他聽到這個名字,便下意識地心底發涼,甚至偶爾會做噩夢。
沈長老緩緩走出了大廳,可剛走了幾步,忽然瞳孔一震,腳步一滯。
“不對,這個名字……怎麼感覺,有點耳熟”
“是因為,這段時間念叨得太多了還是說,我之前就在哪裡聽過”
沈長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墨畫。
墨畫……
墨……
沈長老猛然睜大雙眼,那些被他“過目則忘”的記憶中,一些零碎的點點滴滴,漸漸浮了上來。
寒氣不斷湧上心頭。
沈長老身子一顫,立馬回到自己的長老室,雙手顫抖著,在一側茫茫多的卷中,一一翻找。
他在找一份籍貫。
這份籍貫,他當初丟的時候有多瀟灑,如今找起來就有多狼狽。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沈長老總算在一個角落,找到了一份壓在案底,吃了很多年灰的,普普通通的“籍貫”書冊。
沈長老顫抖著,緩緩打開籍貫。
籍貫之上,寫著“雖有入宗令,但資質不符,待議”這一行字。
而籍貫上的名字,正是……
“離州散修,墨畫。”
沈長老臉色慘白。
當日他拒絕這份散修的入宗令,與眾人說的話,又一一回響在耳邊。
“離州偏遠之地的散修……”
“中下品小五行靈根……”
“不堪入目……”
“特長一欄,寫了……陣法”
“他可真敢寫……無知者無畏……”
“小地方的修士,可能學了幾副陣法,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不知這山高海闊,天外有天……”
“這裡是乾州,是乾學州界,修界天才,儘入彀中,不缺他這一個‘陣法天才’……”
“有機緣是一方麵,但是……我乾道宗這麼大的機緣,他承受不起!”
“機緣太大,也不是好事……”
“福薄之人,接不住這破天的富貴……”
……
沈長老隻覺臉上火辣辣地疼,心底發苦。
“這個弟子,持入宗令,想拜入我乾道宗,但是被我……拒了……”
這個橫壓三代,冠絕四宗,一騎絕塵的妖孽,是我自己……拱手送給太虛門的
沈長老心如冰窖。
還有……“入宗令”。
現在看來,這枚古老的入宗令,顯然有大因果。
這個孩子手持入宗令,要拜入乾道宗,很可能是有高人,顧念往昔因果,賜給我乾道宗的一樁機緣。
而我親手斷送了這一樁天大的機緣,斷絕了這一樁因果……
沈長老麵如死灰,一瞬間,隻覺天塌地陷般驚恐,腦袋“嗡”地一聲,兩眼發黑,癱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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