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
青山綠水的山野中。
天空碧藍而高遠,山林蔥翠如屏風。
小溪潺潺流淌。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地走著。
前麵的人,身形高瘦,穿著不合身的,沾著血汙的道袍,動作僵滯而怪異,像是牽著線的人偶。
後麵的人,身形小巧,眉眼如畫,腳步輕盈。
這兩人正是詭道人和墨畫。
他們已經走了一夜,又走了一早。
詭道人走得慢,似乎並不著急。
墨畫沒辦法,也隻能按他的步調,不疾不徐地跟著。
他跟著的人,是詭道人……
詭道人凶殘而詭譎。
心機深沉,擅蠱惑人心。
通仙城的大妖封豨,南嶽城的道孽屍王,都是出自詭道人的謀劃。
而適才二十金丹魔修,也被他以“道心種魔”,屠戮殆儘。
墨畫跟在他身後,一開始心中緊張,很是忐忑。
但跟著走了半天一夜,反倒麻木了,心中釋然了,逐漸也就適應了。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雖不知詭道人的意圖,但他既然想帶著自己,去見師父,那見到師父之前,必然不會殺自己。
而且,應該也不會對自己“道心種魔”。
一旦“道心種魔”,師父肯定能看出來,也就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他的小徒弟了,那詭道人手裡也就沒了把柄。
墨畫輕輕鬆了口氣。
至少見到師父之前,自己應該會“完好無損”。
至於之後,就不好說了……
不過先見到師父再說。
墨畫又長長歎了口氣。
他還想再見師父一眼,不然的話,他怕這輩子,都見不到師父了……
可他不知道,師父身上到底背著什麼秘密,又到底有多少人,多少勢力,在算計著師父。
如今魔教布下殺局。
羽化境的老祖都出手了。
曾經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金丹,如今像韭菜一樣,到處往外冒。
他的“師伯”詭道人,以道心種魔,一茬就割了二十多個。
這種局麵下,築基也是螻蟻。
更彆說,自己這個小小的煉氣了。
如今大離山魔修遍地,憑他自己的能力,是回不到離山城,破不了煉魂幡,進不了五行護山大陣,見不到師父的。
隻有跟著詭道人,才能混進去。
墨畫微微頷首。
詭道人想讓他帶路,去找師父。
他也想讓這個師伯“護”著,再回去見師父一眼。
師伯雖然也會殺自己。
但目前來看,隻要跟在他身邊,就沒有其他人能殺自己。
畢竟他可是能養出道孽的魔教“道人”……
一想到能再見到師父。
墨畫的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走在前麵的詭道人,卻目光微凝。
他不知墨畫心裡在想些什麼。
明明一開始,神色還有些忐忑。
但走了一陣,就似乎想通了什麼,一臉輕鬆,大搖大擺地跟在自己後麵。
就像……是在跟自己去串門一樣?
這小鬼……膽子好大……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麼?
詭道人不發一言,仍舊自顧自在前麵走著。
墨畫背著小手,在後麵跟著。
走著走著,墨畫就覺得有些無聊了。
他這“師伯”,一瘸一拐的,走路也太慢了……
這樣走到離山城,得猴年馬月。
墨畫想問,但又不大敢問,怕惹師伯生氣。
可又走了一段時間,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便走近了點,小聲問道:
“師伯,您不急麼?”
“您走得,是不是慢了那麼一點點……”
“這樣下去,我師父就會被那些魔頭抓住了……”
“您不走快點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