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和聞人家,千年來,第一個聯姻的嫡係後裔……
自己的孩子,明明背靠乾州兩大世家,但卻要受人算計,要承受這麼大的凶機。
宮裝女子的眸中,掠過一絲悲涼,似是悲慟過度,經脈氣息都有些紊亂。
男子心痛,伸手想扶她,卻被她一手推開。
“然後呢?”宮裝女子冷冷道,“然後,你們又找到了什麼?”
男子無奈收回手臂,歎道:
“是顧……長懷他,找到了瑜兒的線索,順著線索,追到了城外數十裡的一處食肆,找到了一夥隻有築基前期修為的人販子……”
“但……”
男子搖了搖頭,苦澀道:“瑜兒,又被人劫走了……”
宮裝女子錯愕,“又?”
男子澀聲道:“是另一夥人……”
“以陣法伏擊,以法術殺人……”
“陣法隱秘,威力大但出其不意,法術用的也是尋常的火球術,手法乾淨利落,沒留下一點跟腳……”
“而人販子中,有一人會斷金劍訣……”
“斷金門……”女子咬牙道。
男子苦笑,“跟斷金門沒關係,估計是叛門的弟子,斷金門沒這個膽子,更沒這麼蠢,用這麼顯眼的鎮派劍招……”
“我不管!”女子恨聲道,“找不到瑜兒,他們斷金門也要付出代價!”
“好……”男子隻能應承道,他知道這個時候,講不了道理。
華服男子歎了口氣,接著道:
“斷金劍訣,是金係禦劍之法,主攻殺伐,威力極大……顯然人販子是遇到強敵,生死一線,這才孤注一擲,顯露出這招劍法……”
“但是……”
華服男子瞳孔微震,“這記築基境,威力極大的劍訣,沒能傷到敵人一分一毫……”
“劍上沒沾到一點血氣,對麵皮都沒破……”
“這就說明,對手的修為,很可能比這些人販子,高出太多……”
“金丹,甚至有可能是……羽化……”
女子冷笑,“好啊,打瑜兒主意的人可真多,他不過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何德何能,被這麼多人惦記……”
“之前是洞徹天機的大能布局,這次呢?還能是哪位精通天算的高人,半路劫道不成?”
宮裝女子麵露譏諷地質問丈夫。
男子被妻子質問,低下頭,無奈道:“這次……也算是。”
女子一愣,隨後怒道:“上官儀,你當我是一無所知的蠢女人?”
“天機算法,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
“這個是大能,那個是高人,高人能有這麼多?”
“這世間,真能精通天機算法的修士,能有多少?他們吃飽了沒事乾,全來算計我的瑜兒了?!”
男子苦笑,“琬兒,我沒騙你,我請玄機穀精通算法的梅長老算過了……”
宮裝女子冷冷道:“他算出什麼了?”
“他……”男子有些難以啟齒,“……他瘋了……”
女子一怔。
男子喟歎道:“梅長老他……去算‘劫’走瑜兒的那人,一開始什麼都算不出,說天機被遮掩了,迷茫一片,不知痕跡……”
“後來我再三懇求……”
“梅長老他推脫不過,就耗了精血,用玄機穀祖傳的玄算,推衍了一下……”
“剛開始,他的確撥開了迷霧,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如水如霧的小身影……”
“等他再去看時,就……”
男子沉默了一下。
女子生氣道:“就怎麼了?”
男子歎道:“就……神色驚恐,口吐鮮血,全身冰涼,神智也生出異常,突然就瘋了……”
“嘴裡還不停念叨,說什麼因果大恐怖,什麼屍山孽障,還說他被‘屍孽’咬了一口,說他馬上也要變成僵屍了,渾身顫抖不停……”
女子神色變幻,可細細想後,又有些生氣: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屍山,什麼屍孽?這種荒誕不經的話,伱也能信?”
“這些跟瑜兒,能有什麼關係?”
男子無言以對。
他也不知道,瑜兒怎麼會跟這些因果牽扯上關係,但梅長老的事,卻是千真萬確。
他確確實實瘋了……
“那位梅長老,真是玄機穀的?”女子又問。
“是。”
“他現在人呢?”
“梅長老他……心智瘋癲,似乎傷了識海,送回玄機穀醫治去了……”
女子峨眉陡然凝起,寒聲道:
“所以,無憑無據,人證也沒有,你是在拿這子虛烏有的梅長老騙我!”
男子低聲道:“琬兒,我何時騙過你……”
他的話中,帶有一絲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