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沈長老開始商議其他事情。
被錄入履曆,並被擱置“待議”,形同“作廢”的入宗令,便退了回去。
那弟子將入宗令交給了墨畫。
“入宗之事,還需商議……”
“商議多久呢?”墨畫問道。
弟子客氣中,帶著淡淡的冷漠道:“長老議事,不容我們弟子過問,我也不知道,隨緣吧……”
墨畫心裡便大概明白了。
收就收,不收就不收。
自己都有入宗令了,還這麼推諉商議。
大概就是婉拒了……
他不覺得,自己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值得乾道宗這等五品宗門,商議個十天半個月。
多半就是不了了之。
墨畫搖了搖頭。
他沒想到,自己跋山涉水,跑了這麼一趟,竟連乾道宗的門都沒進……
他看了眼乾道宗山門前的門檻,心中不由歎道:
“乾道宗的門檻,真高啊……”
墨畫將入宗令收好。
這個入宗令,雖然沒用了,但好歹是師父留給自己的,當作紀念也好。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等堂皇奢華,門檻又高,隻收“天才”的宗門,的確不太適合自己……
乾學州界這麼大,自己找彆的宗門就是!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墨畫振奮精神,心中那點小小的失落,頓時不翼而飛,便抬頭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了乾道宗的山門。
隻是下山之時,與一個身穿乾道宗長老道袍,須發半白,眉眼剛正的修士,擦肩而過。
一人上山,一人下山。
兩人交錯而過,都沒留意到對方。
這位眉眼剛正的乾道宗長老,道袍之上,有四道金紋。
他麵帶威嚴,徑直走入山門。
一路上弟子,紛紛拱手行禮,他也微微頷首示意,直到進了乾道宗的議事廳,這才皺了皺眉。
沈長老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鄭長老,你來遲了。”
鄭長老自顧自入座,冷哼了一聲,“來早來晚都一樣。”
氣氛有些僵滯。
沈長老笑了笑,並不在意,隻道:
“繼續商議……近日臨近弟子入宗,事務繁多,應及早處理,不要耽擱,早日議完,大家也輕鬆些……”
眾人紛紛應和。
於是氣氛恢複如常。
各項事務被一件件提起,既有弟子入學的事,也有宗門製度改善,教習獎懲,長老待遇的事項等等……
一眾長老商議,各提意見,然後看沈長老臉色,最終達成一致。
唯有鄭長老,要麼不說話,一旦開口,便言辭尖銳,氣氛有些緊張。
但他隻有一人一口,也改變不了什麼。
大多結果,他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勉強“同意”。
可半個時辰後,論及一件事時,鄭長老態度強硬,甚至帶著怒意。
“唯上上品靈根,才能入學?”
鄭長老怒而拍案,“你放什麼狗屁?!”
沈長老麵皮微抽,但還是依靠涵養,克製了怒意,淡淡道:
“鄭長老,為人師表,不要口出汙言,失了禮數……”
鄭長老罵道:“假惺惺的,什麼禮數?你連臉都不要了,我還講什麼禮數?”
沈長老微怒,“鄭長老!”
他深深吸了口氣,“唯上上品靈根,才能入學,這是諸位長老商議後,一致同意的……”
鄭長老冷笑,“同意什麼?還不是看伱臉色?”
此言一出,在座的長老,臉色都有些難看。
沈長老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沈某,搞一言堂?”
“不是你沈某,是你沈家!”鄭長老嗤笑,直言道:
“你算什麼?一個羽化而已,彆人憑什麼給你麵子?”
“彆人給的,是你背後沈家的麵子!”
“你沈家是龐然大物,萬年世家,根深蒂固!你不過是你沈家的人肉‘傳音符’罷了……”
沈長老大怒,“放肆!”
其他長老,也有些嘩然。
鄭長老冷笑不言。
沈長老冷冷道:“鄭長老,你信口雌黃,既是在汙蔑沈某,更是在汙蔑沈家!”
“是不是汙蔑,你心裡清楚,這乾道宗的風氣是什麼樣,何需我多說?”
鄭長老又冷笑,“我聽說,即便洞虛境的大修士,想入乾道宗任職,也要彎下腰,敬你沈長老一杯酒?”
沈長老仍隻道:“胡言亂語!”
鄭長老繼續揭他的短,“這些年,你暗中克扣了多少名額,這些名額,到底都給了誰?”
“給了沈家?”
“還是高價賣給了與沈家穿一條褲子的世家?”
“你想讓乾道宗改宗改姓?!”
……
這話便極嚴重了,在座的長老,紛紛色變。
沈長老反而平靜下來,對眾人揮了揮手,“大家先散了,事情稍候再議,鄭長老他……修煉出了些岔子,傷了識海,偶爾會胡言亂語,諸位體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