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桑朵提起我真的不願意再去想起,當父母得知我的墮落後的那失望的模樣,曾經我也是他們的驕傲,我就是那個活在彆人父母口中的“彆人家的孩子”,當他們知道我連吃飯的錢都沒辦法保證的時候,這樣的落差他們根本沒辦法接受。
所以兩年前我就被他們趕出了家門,每次過年的時候我都會回家看一看,隻是在那個曾經住滿我的青春的老宅樓下張望,也希望能從樓上的陽台見到父母的影子。
“你不後悔麼?”桑朵回答道。
“我後悔,我他媽每天都在後悔,後悔有用麼?”我對著桑朵吼了起來。
此時的動車站已經沒有什麼人來等車,大廳裡麵顯得異常安靜,而這間小小的彩票店裡卻充斥著我無力的咆哮。
不知道是不是的情緒嚇到了桑朵,她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紅紅的,我有些後悔,其實我是真的不想用這樣的情緒去麵對眼前的姑娘。
“晨露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刺激了眼前的桑朵,就這樣一直和她對視著,在我印象裡她已經好久沒有用這樣的語氣稱呼過我。
我沒有去回答桑朵的問題,我也不想回答什麼,桑朵就這樣看著我很久很久,我被她看的越來越心虛,不敢再與她的眼神對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桑朵不再看我,為了不讓氣氛繼續尷尬,我也向她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你爸爸的身體好些了麼?”
桑朵點點頭說道:“嗯,那時候手術完之後,就一直在靜養,好幾年了,醫生說恢複的很好,雖然不如生病前的狀態,但是已經可以正常生活了。”
我點了點頭:“你為什麼突然問我爸媽的事情?”
桑朵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你被帶走那幾天,我去看了阿姨。。。”
我有些驚訝,連忙追問道:“我媽媽身體還好麼?”
桑朵忙說道:“你彆擔心,阿姨身體還不錯,隻是我看的出她很想你,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沒敢告訴她。”
我有些內疚,但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自己現在的樣子的確太難以啟齒了。
“其實,你可以好好振作,改變自己,等到過年的時候我和你一起去”說到這,我看到桑朵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
我有些尷尬,隨即做了一個深呼吸後說道:“你和我一起去乾嘛,我家現在這條件,沒辦法給你發紅包。”
桑朵白了我一眼,語氣又恢複成了之前的冷清,說道:“晨陸,你以為我稀罕你那破紅包麼,要不是看著阿姨可憐,和你一起長大的人都已經成家,周圍的鄰居都抱上了孫子,你以為我願意跟你一起回去麼?”
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問道:“你是說,你要當我女友,去陪我見父母?”
桑朵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說道:“假的,是假的,我隻是想讓你父母知道,你過得還可以。不想讓他們擔心而已。”
我有些無語說道:“桑朵,你這人很奇怪,我爸媽擔不擔心跟你啥關係啊,你瞎操心,還有啊不要因為我幫過你爸爸這件事,你就一直對我心存感激,當你把我的票出錯的時候我們的關係已經斷了。”我義正言辭的說道。
桑朵突然說道:“你就不想你爸媽過得體麵點麼,我也不差吧,和你也算門當戶對吧,大家都是一個地方的人吧,年齡也合適,而且我有車有房,你能找我這樣的女朋友,你祖上十八輩子祖宗磕頭都要磕冒煙了吧。”
桑朵的話也不全無道理,我承認我的確被打動了,我立刻換了一副談判的樣子對她說道:“說說條件,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很簡單啊,隻要你在我店裡好好改造重新做人,我就答應過年陪你回家見你爸媽,另外絕對百分之百配合你,不讓你的父母再為了你擔心。”桑朵肯定地說道。
”一言為定!“想想也不是很難得事情,我便立馬答應道。
突然我又想到了什麼,對著正要離去得桑朵喊道:“死三八,今天得錢你還沒給我呢!”
等我追上桑朵的時候,她已經在自己的車上等著我了,我上車後還是不依不饒的對她說道:“我拿你沒辦法,但是你不能做那麼沒良心的事情,我是辛苦的勞動人民,勞動人民的血汗錢你不能克扣。”
“煩死了,給你給你給你!”桑朵再也忍受不了我的碎碎念。隨著手機一聲震動,我就看到桑朵給我轉來的88塊轉賬。
心滿意足的收下後,我便準備買包利群,好好的犒勞一下辛苦了一天的自己,但是,桑朵接下來的話就將我從幸福拉向了絕望。
“你彆想著再我家裡抽煙,如果讓我聞到半點味道,就馬上給我滾!”
“哎,不是,我說你有完沒完,你是我爹還是我媽,什麼都管著我。”
桑朵沒有再理我,用力的踩著油門,因為慣性,沒有來得及係安全帶我的便被這突如其來的慣性給重重地摔在了椅背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桑朵又一個急刹,我還沒穩住的身子,差點撞向了前擋玻璃。
“你到底要乾嘛!”
“以後管好自己的嘴,寄人籬下,還想鳩占鵲巢?”
我不再跟桑朵多嘴,很快我們便開車回到了桑朵的住處,進門以後我便滾回了自己的雜物間,因為桑朵不準我12點後在客廳裡麵出現,因為剛剛在店裡交談耽誤了些時間,距離12點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或許因為白天睡得太久的關係,此時我卻完全沒有睡意,也因為這樣,腦子裡也忽然有了桑朵的身影,想起了剛剛的事情。
對於桑朵說要陪我回家的事,說實話我心裡是有些期待的,其實我並不討厭這個女人,相反的對她我的心裡是抱有期待的,隻是這種期待也在我墮落之後變成了一種奢望,遙不可及。或許用青梅竹馬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是有些牽強的。而我卻不得不承認,桑朵陪伴了自己的大學時光,是我心中最美的格桑花。無人能及。
最終我沒有開口去詢問她想幫助的人到底是誰,或許在我心中,任何一個人我都沒辦法接受,我說不出心中對桑朵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更加無法理解她開了一家彩票店去幫助一個人是怎麼樣的邏輯,這些我相信以後生活中會得到答案,隻是現在自己的內心竟然有種奇怪的想法,我想讓她將店鋪轉讓給曹非,不想讓她去幫助彆人,可是這樣的想法會不會過於自私而讓桑朵心裡難受。
此刻我真的好想點上一根香煙,將自己從矛盾中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