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憶裡突然出現了兩個我不想見到的人。
其中一個,臉型有些細長,左半邊的臉頰上還有一顆痣,他叫楊文青,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他對我說著,他的話有些語重心長:“晨陸,我跟你說,你不值得,不該去幫那個跟你非親非故的人,你看,現在工作丟了吧。你們公司都已經放出話了,這個行業短時間都不敢要你的。你這樣何必呢?”
“哎,你彆說了,你那能不能借我5000,我周轉一段時間,找到工作就還你。”
“哎,錢可以給你,不過兄弟帶你去玩個刺激的,保準你賺錢。”他的話說得很爽快,但是他口中說的“刺激的”引起了我的警惕。因為我知道那是什麼。
楊文青的對我誠懇的說道:“哎,晨陸,你要知道,我和隋超這幾天真的賺了不少,你看你現在工作也丟了,沒有收入,跟著我們玩,然後稍微賺點生活費也不錯吧?”他話中的隋超就是我的另外一個朋友,也是從小玩到大的,我們三個有著很深的兄弟情誼。
“你為什麼一直要我去玩那個?”
聽到我的詢問,他的臉上有些不自然,隻是一瞬間他又恢複了正常,對我說道:“晨陸啊,我是為了你好啊,你看看現在的這種情況,你總不能一直找我們來借錢,對吧。稍微玩個幾百一千的,輸了就當丟了,贏了就當賺了,對不對?我們那麼多年感情了,還能害你不成?對吧?”
最終楊文青還是說動了我,我的意誌並沒有像我想的那般堅定,也是對於他們所說的那麼多年的感情這種莫名的信任。似乎失業的壓力和行業內的打壓讓我無法去做之前的工作,我又放不下臉去換行業或者跑滴滴,外賣,最終我還是輸給了欲望,走上了這條看起來,還算不錯的道路。
最後我輸光了自己所有的錢,包括那個叫楊文青欠他的5000塊。
“晨陸,他媽的,今天5000你該還我了吧?欠多久了?我和隋超最近開了一家汽修店,需要錢,你今天趕緊還給我。”如今的楊文青仿佛換了一張嘴臉,不再是當初那滿臉寫著要幫我的樣子。
“再過段時間可以麼,我現在沒有工作,身上所有的錢都跟著你和隋超買了昨天的比賽。”
“靠,你還不出錢,意思還怪我咯?”當時他的臉上寫滿了凶狠,今天似乎一定要從我身上拿走屬於他的5000塊。
“文青,你再寬限我兩天可以麼?算我求求你”
“你看看你這樣子,你就那麼沒腦子麼?讓你跟著我們買,你就跟著我們買!都那麼多年感情了,我也不為難你,明天,5000塊拿不出來,你就彆怪我不客氣了。”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當時臉上的表情
楊文青的嘴裡再次說出了當初那句“認識那麼多年感情”,但是,這卻是兩種完全全然不同的情緒表達。
最後我還是沒有周轉到5000塊錢,因為在這個時候,我在中途問著身邊的朋友和父母拿了不少的錢,他們已經對我聞風喪膽,沒有任何人願意在這個時候挽救一個垂死的賭狗。
第二天下午,隋超敲開了我住的地方,和楊文青兩人幾乎拿走了我身上所有還有價值的東西。
“哎,晨陸,這塊浪琴不錯啊,值些錢吧?”隋超貪婪地看著我的手表,這是我當時花了2萬買的。
“我隻欠你們5000,你們該拿的也拿了,沒必要那麼過分吧?”
“呦吼,你還知道討價還價?兄弟我們這段時間合夥開了家汽修店,手上缺些錢,就當問你借的。”說著他向我伸出了手。
“對啊,晨陸,你看,你有困難我二話不說就幫你了,對吧?現在我們有困難了,找你幫忙,你不會拒絕吧?認識那麼多年了。”說著他也過來摘我左手的表。
我心理防線徹底被擊碎,又是這句“認識那麼多年”。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反抗,直到他們心滿意足地拿走他們能拿的所有戰利品。
我知道他們是在犯罪,這是赤裸裸的犯罪,如此罪無可恕,隻是當時的我身上已經沒有了所有的力氣,包括追究的力氣。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做,隻是他們已經成為了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因為那句“認識那麼多年”
回憶逐漸變得灰暗,灰暗的讓我有些毛骨悚然,隻是灰暗的深處,好像有一絲屬於自己的微光,在那裡堅韌不拔,抵抗著四周包圍過來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