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抓到了我話裡的漏洞,桑朵說道:“不對啊,晨陸,你不是說你來這裡吃了好幾年了嘛。為什麼好幾年他都沒去其他地方流浪。”
我想了想說道:“或許是流浪的人找到了歸宿,也有可能隻是他的心還在外麵流浪吧。”
桑朵看著那個正在炒飯的男人,一副諾有所思的樣子,隨後又搖了搖頭,對我說道:“我好像不是很懂。”
我也隨著她的目光,打量著這個老熟人,說道:“你管人家那麼多做什麼,等會自己問問他不就好了。”
今晚的老板的生意不錯,我們來之後又有許多人來到了這裡,老板也從他的小車下方的隔層裡拿出了幾張折疊的桌椅,招待陸續而至的客人。
桑朵看著周圍,此時他也沒有想走的意思。
我對她說道:“米爾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這是我今天回到店裡之後一直想問桑朵的話,不過由於她和我冷戰的關係,我沒有問出口。
桑朵單手托著下巴,打量著周圍,漫不經心地對我說道:“你也看到啦,她會繼續留在店裡幫我。”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可是心中還是有些好奇,問道:“難道,你不生氣?”
“生氣啊,可是生氣又能怎麼樣。”
說著桑朵將頭轉了過來,對著我說道:“晨陸,你知道米爾為什麼那麼討厭你麼?”
這個突然的問題,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思考了一會,回道:“因為我不務正業,好吃懶做,不思進取?”
聽著我的回答,桑朵輕笑了一下,說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過那並不是她討厭你真正的原因。”
這下我是真的有些懵了,在我的印象裡,米爾好像從出現開始就一直對我沒有什麼好臉色,臉上無時無刻都寫滿了討厭。的確不知道除了我上述的那些,還會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見我這樣,桑朵緩緩說道:“其實,米爾之前和你一樣,也是也是一個被欲望衝昏頭腦的可憐人。”
桑朵的話無疑讓我駭然,有些不敢相信地問著桑朵:“你你是說,米爾她也?”
她點了點頭,她的眼睛看向我的這邊,隻是眼神裡麵好像是在回憶,半晌,說道:“晨陸,其實你並不是我店裡的最早的客人,米爾才是。”
“當時,她來我店裡要出一張球賽的彩票,隻是那時候因為銷售額的關係,我的站點還不能賣球賽,不過她很執著,我記得當時好像是因為馬上就要開賽了,她在附近找不到其他的站點。就在我店裡哭起來了。”
我能想到當時的場景,也能理解錯過一場信心十足的比賽,心裡會有多麼失落。
老板遞過來的煙已經抽完,我卻還有些意猶未儘,米爾的故事也讓自己好奇了起來,隨即又給自己續上一根,問道:“那的確很符合她潑婦的人設,不過你後來怎麼處理的啊。”
桑朵臉上也是閃過一絲無奈:“當時我剛開店,哪經曆過這樣的場麵,隻能安慰她咯,不過後來我找了附近的站點,幫她出了票,最後她還是趕上了。”
我好奇地問著:“出了多少。”
桑朵向我筆畫了兩根手指。
我苦笑到:“看起來你這家店,是真的從頭到尾隻坑我一人啊。”
桑朵沒有理我,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其實,剛開始米爾也很不理解,但是我跟她說了,如果隻出兩百的話,我就幫她聯係附近的網點,如果不同意,我就不給她幫忙,不過最後她還是答應了。”
“那是妥協吧,不過後來中了麼?”
桑朵搖了搖頭。
結果和我想的一樣:”那她不得好好謝謝你?“
“是啊,本來她剛好要去外地,經過這麼一鬨她也趕不上去外地的車子了,不過後來我才知道,她準備下注5000塊的,她說也算是因為我的關係,才避免了這次損失,所以當晚就請我吃了大餐,說是感謝我。”
我想了想,突然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如果,如果,你不幫她介紹是不是她連那兩百都可以省掉?”
桑朵將目光投向了我,她的眼神裡麵充滿著玩味,仿佛是在說:“你確定?”
心中了然,的確,我是從那條路上走過來的人,對於這樣信心十足的比賽,網上還有其他途徑可以下注,隻是都是些都是不正規的平台,如果當時桑朵拒絕幫忙,走投無路的米爾一定會用更加偏激的方式,因為人的欲望一旦受到阻攔就會無限膨脹,直到找到一個合適的缺口那樣就會爆炸,到時候可能上頭的米爾就不是損失5000那麼簡單的事了。桑朵的方式的確是對當時米爾來說最合適的辦法了。
明白了桑朵的意思後,我又問道:“那這個和她討厭我有什麼關係?”
桑朵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看著我吐出的煙霧,陷入沉思。
我也並不著急,而是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一會桑朵說道:“後來,我們成了朋友,晨陸,你知道麼,米爾其實很優秀,她從小就學習鋼琴,在12歲的時候就過了鋼琴十級,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現在的她隨便找個音樂顧問的工作都能過得很好。”
桑朵的話直接讓我的大腦停止了思考,真的很難想象,那個潑婦怎麼跟鋼琴那麼優雅的樂器聯係在一起,要知道鋼琴是一門需要大量金錢投入才能出成績的一門技能,眼前的米爾怎麼可能
看出我心中的疑惑,桑朵說道:“米爾的家裡條件很不錯的,隻是因為米爾大學的時候家裡因為生意失敗,父母欠下了很多錢,為了躲債他們拋下了米爾,至今都沒有聯係過她。”
“這些,都是她跟你說的?”我不解地問著。
桑朵點了點頭。
“我和你說,賭狗都會給自己營造人設,就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然後向你借錢。”
“我聽過她彈的鋼琴,就在動車站的中央,她彈的是夜曲,是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雖然我不懂音樂,可是通過這些我願意相信她。”
我想起了動車站中央擺放的鋼琴,幻想著米爾在上那彈著肖邦的樣子,手中的香煙逐漸燃儘,可是我的內心的仍然沒有得到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