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過來,顧然躺在床上思考:昨晚的夢是什麼夢?
隻要拿起手機,和陳珂說上兩句話,甚至一句話,就能知道答案。
以巷子小屋與{靜海}的距離,每天第一個抵達辦公室的陳珂,現在差不多也到了起床時間。
很簡單的事情,也不影響對方的睡眠,可顧然做不到。
言語也有真實的重量。
可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顧然隻是拿起,屏幕便顯示出陳珂的消息。
【陳珂:昨晚夢見你了】
【顧然:夢見什麼了?】
【陳珂:我父母是老師,我們是南城高中的學生,我威脅你給我買色情雜誌】
顧然鬆了一口氣。
【顧然:哈哈哈哈】
【顧然:你要看的話,可以找菲曉曉要,她肯定有】
【陳珂:大學畢業後,我們一起來了海城,租了一個房子,就是我和菲菲現在住的地方】
這是成年人的試探?
【顧然:還有後續啊,後來怎麼了?】
【陳珂:沒怎麼,就是夢到我們躺在我現在這張小床上】
【陳珂:可能是因為白天你說了色情雜誌,我對這件事印象太深,所以才有了這個夢】
【顧然:那我以後多和你聊聊彩票的事情】
【陳珂:好啊,到時候我把夢見的彩票號碼發給你】
【顧然:哈哈哈!】
躺在床上的顧然沒有笑。
在昨晚的夢裡,他其實沒有做,但也沒有離開,和陳珂躺在床上,外麵一直在下雨,被窩溫暖舒適。
他起身下床,去健身房遊泳。
一邊遊,一邊思考昨晚的細節。
越是思考,顧然越是清楚地明白,自己絕對不是一個意誌力強大的人。
如果蘇晴沒有成為他的女友,昨晚他肯定已經和陳珂做了;就算蘇晴現在是他的女友,他也沒能離開那個被窩。
就算昨晚沒做,這樣的事情多了——和全身光溜溜的陳珂躺在一個被窩,他也會在某一刻控製不住自己。
一次控製不住,後麵想要控製自己就更難,就像飛機通過長時間的加速,無法輕易停下來一樣。
這點不需要懷疑,嚴寒香已經證明了。
從一開始的意外,再到偶然,接著是最後一次,然而現在呢?他已經覺得不算什麼。
不能再以‘這些都是夢’為理由欺騙自己。
從今往後,連嚴寒香一起,在夢裡都要保持距離。
今天嚴寒香沒來晨練,或許是辭掉了大學教授的工作,時間充裕起來,所以不需要早起。
顧然給莊靜按摩的時候,把【巷子小屋夢】、與陳珂的聊天內容,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聽完後,莊靜沒有直接告訴顧然該做什麼。
她閉著眼睛,一邊享受按摩,一邊笑道:
“你是不是一個意誌力強大的人暫且不論,但你一定是一個善於反思的人,很好,吾日三省吾身,這也是一個珍貴的習慣。”
“靜姨,您誤會了,我隻是內疚。”
“很多人‘完美’要求彆人,很少的人‘完美’要求自己,我把伱教得太好了,容易內疚的人,心也容易生病。”
“那我應該怎麼辦?”顧然蹲在床邊,與莊靜五指相扣,給她按摩手指。
莊靜睜開眼。
兩人對視。
“我看,”她說,“你乾脆和傾顏、陳珂在一起。”
“.靜姨,您怎麼也這麼說?”顧然笑道。
“那麼,我問你,”莊靜微笑,“你、傾顏、陳珂,不提將來,至少五年內會天天在一起,一千八百多個夜晚,你能保證不夢見她們?保證每次夢見她們,又不犯錯嗎?”
“不犯錯才是應該的,和時間沒有關係吧。”
“傻瓜,是‘誰都會犯錯,和時間沒有關係’。”
“靜姨也會嗎?”
莊靜沒說話。
顧然沒有讀心,也無法讀心,可他憑著心理師的專業,隱約覺得莊靜在思考婚姻的事情。
婚姻錯了嗎?
是不該結婚,還是不該隨便結婚?
蘇晴父親應該沒有出軌,可沒有出軌的婚姻未必就幸福。
“婚姻到底是什麼?”去{靜海}的路上,顧然忍不住問。
“小屁孩想這些太早了。”已經到了法定結婚年齡的蘇晴,輕描淡寫地說。
“生活比結婚之前更開心、更安心。”反而是何傾顏認真回答。
她接著說:“但你們結婚之後不會安心。”
“你自己想想我為什麼不安心。”蘇晴看向她。
何傾顏身體微微蜷縮,調皮地抿唇一笑,有多欠揍,就有多可愛,看後視鏡的顧然都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第一次想,如果何傾顏和他們在一起,人生一定會很開心,蘇晴或許也會安心。
“安心最重要,”何傾顏靠近蘇晴,“一個人過得是否舒服,安心是絕對的標準,連安心都做不到,怎麼能算幸福呢?”
她把下巴擱在蘇晴肩上:“蘇晴,我們永遠在一起,還有比這更安心的事情嗎?我媽媽和你媽媽也會開心。”
“我說了,”蘇晴把她推開,“顧然同意,我就同意。”
“彆騙人了,”何傾顏手指點在蘇晴的側臉,“你不同意,顧然敢同意嗎?”
“我同意啊。”蘇晴一邊說,一邊把何傾顏的手指揮開。
“真心。”何傾顏把手放在蘇晴胸口,“你要真心同意。”
“喂。”顧然看不下去了。
何傾顏笑了兩聲,在蘇晴推開她之前收回手,然後傾倒身體,摟住蘇晴的腰。
“晴晴,答應我嘛~”她搖晃著身體,好像她的要求,隻是簡單地想買一個玲娜貝兒一樣。
“放開。”蘇晴冷聲道。
“不放。”
“一。”
“不放!”
“二。”
“打死我我也不放!”
“啪!”
“你怎麼和顧然一樣,喜歡打人屁股啊!”何傾顏放手了,捂著自己屁股。
正因為用力過猛而揉著手的蘇晴,抬眼看向駕駛位上的顧然。
顧然:“.”
“啊。”捂著屁股的何傾顏發出後知後覺的聲音,“說漏嘴了,蘇晴,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象中的打屁股。”
“顧然。”蘇晴開口。
“我有證人!”顧然道。
“和對錯無關,不需要證人,”蘇晴說,“我問你,你碰過的第一位異性的屁股,是誰?”
“.”
“不是我,對吧?”蘇晴微笑。
“對不起。”何傾顏羞答答地對顧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