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病人的外貌,很難說是美,是醜。
人類看動物時,總是以人類標準區分美醜,可動物肯定有自己的審美,恐怖分子就彷佛是不同的物種,讓人不敢肯定對方長相在其種族中的美醜。
簡而言之:非人感。
隻需要目光,就能判斷對方在精神層麵已經不把自己當人類。
看完對方的長相,視線接著會被恐怖分子身上密密麻麻的拘束帶吸引。
捆綁手法很專業,恐怖分子被綁在立起的床上,像是被釘住了,一動不能動。
他的表情也一動不動,很是淡然。
九位大師的到來也不能讓他麵部表情改變。
一般人看不出九人的大師身份,但能催眠催眠師的人,看出她們身上不俗的心理學造詣不難。
可就在顧然嘍囉般最後走進來時,恐怖分子多看了他一眼。
很隱蔽,可無所遁形,在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能問幾個問題嗎?”莊靜問穿白大褂的負責人。
“可以,但一旦我們喊停,就不許再問。”負責人說。
眾人立馬意識到:恐怖分子身上有德國不想讓外界知道的秘密。
莊靜似乎一點也不關心這個秘密,她點了一下頭,看向恐怖分子。
“輸給李長晝讓你很不甘心?”莊靜問。
隻要是正常人類,就不能不多看莊靜幾眼,可等莊靜問出這句話,恐怖分子才看她第二眼。
“不是不甘心,是絕望。”
在場第一次見恐怖分子的人,心裡都有些悚然,恐怖分子的聲音嘶啞,像是蛇剛學會說話。
他的舌頭也是分叉的。
乍一看,還以為是‘Y’狀的蛇信。
“贏不了他?”莊靜又問。
“遇見他之前,我無敵。”恐怖分子說,“可是,身體素質相同的情況下,我被他一拳打爆了右臂。”
“我沒問題了。”莊靜對負責人說。
她退到一邊,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顧然,顧然微微搖頭。
他一直在使用【讀心術】,恐怖分子確實說了心裡話,可說的是——
與李長晝硬碰硬,全力對拳,整個價值遊戲能活下來最多一萬個,而隻有一百個能比他傷勢更輕。
不行,這家夥已經完全是李長晝的形狀了。
麵對其餘大師的詢問,也一直在想著李長晝,甚至覺得自己能在李長晝的手裡活下來是一件驕傲的事情。
顧然認為,比起右臂被打爆的傷勢,恐怖分子真正遭遇重創的是精神。
他已經對李長晝心服口服。
如果真的有什麼價值遊戲,他一定贏不了李長晝。
大師們輪番詢問,沒問出新的情報,最後是嚴寒香。
“你說李長晝很帥,是李長晝帥,還是他帥?”嚴寒香指著顧然。
眾人紛紛側目。
顧然:“.”
沒想到她會真問啊。
幾位大師卻眼睛一亮,他們也發現,在恐怖分子心目中,沒有任何人比李長晝強,如果顧然能在外貌上將他比下去,就能在堅不可摧的盾牌上開一條裂縫。
問題是顧然夠不夠帥。
大師們一個個都是見多識廣的人,他們看向顧然,立馬覺得:夠!
恐怖分子都懶得看顧然,直接道:“不是外貌帥不帥的問題,李長晝身上有一種特彆的感覺。”
同性戀?
“強者,絕對自信的心態,當他揮拳的時候,認定天下什麼也擋不住他,而這個小子——”恐怖分子看向顧然,“不過是條狗。”
這家夥.居然能看出他是莊靜的狗。
算他有眼光!
顧然一點也不羞恥,反而覺得驕傲。
等等。
稍等一下。
這種心甘情願的心情.怎麼似曾相識?
這不就是恐怖分子對李長晝的心態嗎?他原來是李長晝的狗?
“小子,”恐怖分子繼續道,“你很有天賦,隻要改變給人當狗的心態,或許能超過我,將來甚至能與李長晝交手!”
顧然選擇繼續當狗。
恐怖分子盯著顧然,蹙了蹙眉,又恢複一開始的淡漠。
“小心催眠。”負責人提醒,“各位大師還有問題嗎?如果沒有,請開始手術吧。”
恐怖分子的床被放倒,足量的鎮定劑被注射。
所有大師都躺上屬於自己的床位,顧然也跟著一起。
閉上眼,夜色如紗幔,白霧似的月亮懸掛在高空,十個人來到【荒草平原】。
“接下來由我帶路。”保衛局的心理學大師說。
這是一位留有大胡子的白人男性,麵色略顯蒼白,看起來精神不是太好。
“威爾,這裡隻有我們,請你說一些更具體的情況。”昨晚與莊靜她們喝酒的男大師道。
其餘大師也都看著威爾,沒急著邁步行動。
威爾歎了聲氣,難掩疲憊:“其實,除了一些與心理學無關的秘密,能告訴你們的,保衛局沒有任何隱瞞。”
顧然對莊靜、嚴寒香輕輕點頭。
威爾沒有說謊。
至於‘與心理學無關的秘密’,是恐怖分子難以置信的身體素質。
恐怖分子真能一腳踹翻遊輪,曾經單手抬起降落的電梯,一腳蹬飛汽車,近距離躲避子彈。
是火雲邪神。
是錦木千束。
是美國隊長。
在諸多大師的詢問下,顧然還發現了更嚴重的情況,眼前名為‘威爾’的大師,似乎已經有一點相信價值遊戲的存在。
李長晝也不是虛構的人物。
這一點八位大師也發現了。
“威爾。”昨晚一起喝酒的女大師擔心地呼喚。
“.”沉默許久,威爾放棄似的說,“是,我知道我出了問題,我懷疑‘李長晝’真實存在。”
“這話是什麼意思?”嚴寒香有所猜測,但不敢確認。
“不是精神病,或者說是人為製造的精神病,李長晝具備超能,在擊敗病人的同時,將自身的意誌一起打進他的心靈,那一拳包含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他的意誌——如果價值遊戲真的存在。”說到最後,威爾自己都在苦笑。
他的笑容好像在說:我一定是瘋了。
嚴寒香靠近莊靜,對她低語:“量力而行。”
莊靜輕輕點頭。
“威爾,你的意思是,名為李長晝的人,將自己的意誌注入力量打向病人,力量將病人的手臂打碎,而意誌進入病人的意識,鬼魂似的凝聚成形?”一位大師問。
“是的。”威爾點頭承認。
“荒唐!”一位麵色嚴肅的大師訓斥。
“聽說他有一個很有趣的心靈怪獸?”又一位大師看向顧然。
顧然參加的事情,昨天已經通知所有人。
顧然抬手攥拳,手腕上出現半隻石頭龍翼,龍翼被龍骨分成兩塊區域。
其中一塊區域上繪有雙子的石刻條紋。
“出來吧。”伴隨著話語,顧然的意誌力也跟著集中。
石刻條紋抬頭,溢出石頭龍翼,DNA似的在空中螺旋,緩緩浮現出護士AB的肉身。
護士A問:“靠護士的醫生是什麼?”
護士B回答:“庸醫。”
護士A又問:“誰是庸醫?”
護士B回答:“除了靜姨和香姨,在場都是哦。”
“閉嘴!”顧然連忙道。
“走吧。”莊靜說。
眾人開始出發。
顧然走在最後麵,他瞪了一眼護士A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