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的寧寧肩上扛著一個男人,飛奔往坡上跑去……
今天清晨,嶽寧如往常一樣大清早醒來,去山上擔山泉水,回來的時候碰上一幫子早上起來,等吃早飯的男人在閒磕牙。
其中一個男人見了他,打趣:“嶽寧,咱們小楊溝的水都要被你挑完了。”
嶽寧橫了他一眼:“我這是去山上挑的泉水,又不是去水窖挑。不礙著你們家用水。”
西北常年缺水,村民用水,夏天雨水多,靠的是村裡的水窖,冬天隻能走過幾裡山路去挑山泉。
嶽寧無論冬夏都是去挑山泉,村外的這一脈山泉清冽,燒水煮飯,吃口遠好於水窖的水,不過是多花點時間和力氣罷了。
“還是你勤快,我跟你嫂子說,讓她至少喝的水去山上挑,她都不肯,情願喝窖水。”
“你想喝,就自己去挑。你自己管好一天的工分,嫂子呢?除了跟你一起出工收工,每天還得管四個孩子,洗衣做飯。”嶽寧放下水桶,扁擔撐在地上,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看著那幾個站著閒磕牙的老爺們,說,“你有閒工夫去吹牛,兩桶水也挑過來了。”
一大清早,女人們去水窖邊洗衣服,挑水,管孩子,在家做早飯。男人們,要麼像他們這樣一大清早起來,寧願閒磕牙,也不願意去挑兩桶水,要麼就是睡到女人做好早飯,直接吃早飯。有些男人,不僅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脾氣還暴躁,還會對老婆動手。
嶽寧說完,拿起扁擔彎腰挑水桶,聽見他洋洋得意地說:“小丫頭,你這個脾氣,嫁了男人,讓男人好好收拾了,就老實了。”
嶽寧把扁擔往地上一扔,大步走過去。
這位大哥見她衝向他,反應過來,瞪大眼睛:“你乾嘛呢?”
嶽寧像麻袋一樣把他扛上了肩,一路往坡上走去,她肩上的大哥一直在扭動,喊:“放我下來!”
“還沒一頭羊重,我還收拾不了你?”嶽寧邊走邊說,那人一直在掙紮卻怎麼都掙脫不了。
到了坡上,嶽寧回頭:“要不要扔?”
閒磕牙的那幾個男人跑了過來,喊:“扔!”
她笑著把人往山坡下扔,說是扔,其實也就是放下,隻是斜坡地,那位大哥腳沒站穩,驚叫著滾下坡去。
嶽寧正在大笑,見山坡下,昨日見到的那位喬先生從一棵大樹背後走了出來。
他身穿一件米色連帽衛衣,下麵配了一條牛仔褲,手裡拿著一台照相機,仰頭看見他,露出笑容,擺手跟她打招呼:“嶽小姐,早安。”
嶽寧立馬收聲,換上微笑::“喬先生早。”
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人,有人嘀咕:“這是誰?”
一個人回答:“昨天晚上不是來了一大群人嗎?說是港城來的,接嶽寧回去的。”
“港城是哪兒?”
這裡的人,彆說是港城了,很多人連縣城都沒出過。
他們正在討論,嶽寧聽見一聲:“寧寧。”
嶽寧回過頭看見爺爺,暗道一聲:“糟糕。”
自從爸爸去世之後,她一個家庭出身很差的小姑娘要在這裡生活,保護好自己很不容易。
要讓人知道自己不好惹,又要跟人搞好關係。就要開這樣既能展現自己實力,又不完全得罪人的玩笑。
“爺爺。”
那位大哥爬上來,手指著嶽寧:“死丫頭……”
嶽寶華一步上前擋在孫女麵前,看著眼前的男人,沉著一張臉:“我是她家長,有什麼跟我說。”
這一刻嶽寧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又有家長了。
這個男人被一個頭發花白,表情比大隊書記還嚴肅的老頭給看著,結巴了:“我……我……”
嶽寧探出頭:“爺爺,我跟阿大哥開玩笑呢!”
“對……對,我們開玩笑。我回去吃早飯了,走了!”這位大哥說了一句,拔腿就跑。
嶽寧看著那位大哥的背影,回頭跟嶽寶華說:“爺爺,我去把水倒了。”
嶽寶華追上去:“寧寧,我來。”
然而,看到兩個大水桶,嶽寶華不確定了。
嶽寧笑著把水桶穿上了扁擔兩頭,輕鬆挑起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