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道決絕的弧線劃過,休書被重重砸向宋文璟毫無血色的臉上。
他踉蹌後退,險些栽倒,胡亂抓住椅子,才堪堪穩住身形。
沈青青輕掀眼皮,漠然地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早該進地府的玩意兒,帶著你的休書,滾!”
宋文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激得氣血翻湧,當場噴出一口濃血來。身體更是如同被狂風席卷的落葉,狠狠地砸向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林氏臉色煞白,急步上前。本能地想要罵沈青青大膽,卻又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強按下心中的不快,厲聲吩咐,“沈氏!快救人!”
沈青青站在一旁,目光清冷如秋水,從宋文璟奄奄一息的身上掠過,最終定格在林氏焦急的臉上。
“此人跟我非親非故,我為什麼要救?”
林氏身形微顫,很快便恢複了鎮定。她微微蹙眉,答得理所當然,“這是你的夫君呀!快呀!”
沈青青抬手指了指落在地上的休書,徑直從上麵踩了過去,聲音清冷而遙遠。
“現在不是了。”
林氏氣得渾身發抖,手指頭差點戳到沈青青臉上了。
“沈氏!你……你怎敢?人命關天,你怎敢見死不救!”
沈青青緩緩挑起垂落額前的發絲,嘴角一抹冷漠的笑意更添幾分玩味。
“我沈青青不救該死之人。”
林氏臉色驟變,恨意與無奈交織在一起,讓她的麵容顯得異常扭曲。
“你……你若能割血救人,這休妻一事,可以……暫緩。”
她話音裡帶著高高在上的施舍,仿佛是天大的恩賜。
沈青青冷笑出聲,聲音冷冽如冰,“暫緩?那好啊!”
餘音未落,她猛地轉身,對著滿堂賓客朗聲開口。
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直擊人心。
“我沈青青自嫁入侯府,雖無顯赫之功,但侍奉公婆、伺候夫君也是儘心儘力,無愧於心。不然久病不愈的侯爺不會逐漸康健,昏迷一整年的世子也不可能在此當眾休妻!至於香火……”
說到這兒,沈青青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氣息不穩的宋文璟,譏諷開口。
“世子纏綿病榻一年有餘,新婚之禮尚未補全,又何來子嗣?”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側目,細碎的私語聲此起彼伏。
沈青青充耳不聞,眸光靜靜看向早已怒氣難抑的宋家母子,清透漆黑的眸底映著跳躍的火焰。
“今日,既然侯府暫緩休妻,那我沈青青要休夫!”
說完,手腕一抖,一封文書滑出袖管,她眼神銳利,當著所有人的麵,大聲念了出來。
“侯府世子宋文璟,自為我夫君以來,一不能護我周全,二不能真心相待,更無視我割血救命之恩,以休妻來報。無情無義,無德無能!今日,我沈青青當眾休夫,休書為證!”
字字如刀,句句誅心,聽得宋氏宗親一個個臉色鐵青,心中震撼不已。
宋文璟本就麵色慘白,此刻更是羞憤交加,直接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兒啊!我的兒啊!”
林氏見狀,嚇得魂飛魄散,抱著宋文璟哭天搶地。
現場亂成一團,有人焦急提醒,“快叫府醫來啊!”
林氏一聽,臉色瞬間僵硬,連忙對下人吼道:“還愣著乾嘛?快,去百草堂請最好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