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侯府忘恩負義到當眾休了他的女兒,他也不舍得跟這高門大戶紅一下臉。
更妄談為自己討回一丁點公道!
也是在此時,她才忽然想明白:自己衝喜救人的恩情,侯府其實早就還清了。
要不然無利不起早的沈懷安絕不會如此淡定。
隻是不知道:若被休的人是沈南枝,父親會不會也這般冷眼旁觀。
沈青青仿佛聽見自己放在父親那兒的最後一絲真心徹底死絕。
而沈懷安也自覺理虧,又一次軟下身段好言相勸。
“青兒啊,你彆怨南兒,也彆怨為父。要怨,就怨你的命吧!”
隻是這一次,沈青青不怒反笑了。
“命?父親也覺得我的命不好,是嗎?”
她目光猛地一凝,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我倒覺得:我沈青青的命,該改一改了!”
說完,她挺直脊背,目光如炬地直視向沈懷安。
“侯府贈禮裡應該有賞銀百兩,那是我為世子侍疾一整年的工錢。望父親物歸原主。”
沈懷安臉上剛剛浮起的一抹愧色轉眼間消散殆儘,全都化作滔天的怒氣。
“不識好歹的東西!你究竟想怎樣?”
沈青青置若罔聞,語氣中更添幾分不容反駁的力量。
“還有,我娘的嫁妝,也請父親一並歸還。”
見沈青青越說越離譜,怒不可遏的沈懷安抬手將手邊的茶盞徑直砸向沈青青。
“哐當!”
隨著一聲清脆的瓷器落地聲,沈青青額頭差一點救被劃出一道血痕。
木香心疼的驚叫出聲來,“小姐!”
可她仿佛渾然未覺,隻是定定看向身居高位的沈懷安,一字一句道。
“我沈青青要搬離沈府,自立門戶!”
此言一出,沈府大廳內一片死寂。
沈懷安臉色鐵青,呆立原地。
他萬萬沒想到:平日裡溫順懂事的女兒竟會說出如此決絕的話。
驚愕之餘,更多的是憤怒。
雖說從替嫁到被休,沈青青受了很多委屈。
可自己作為長輩,都耐著性子勸了她這麼久,連她那麼忤逆的話都生生受下了。
這般做小伏低,言辭懇切,苦口婆心,還要怎樣?
沈懷安越想越氣,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孽障!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沈青青卻不為所動,隻是冷冷地重複著,“請父親歸還娘親的嫁妝。”
顧氏見狀,連忙在一旁冷笑著插話。
“喲,我當什麼大事呢,原來是惦記死人的嫁妝!”
說完還覺不夠,繼續翻著白眼揶揄。
“可笑!你那死鬼娘親能有什麼嫁妝?就連你的嫁妝都還是老娘我給添的呢!”
沈青青輕蔑一笑,一字一句,反駁地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