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硬氣的話,堂堂太子之尊說出口,怎會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委屈?
容不得她細想,瞬息間,蕭瑾年已快速下了榻。
見沈青青沒半點挽留之意,衣袂翻飛間,竟毫不留戀地朝門外走去。
房門轟然關閉,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沈青青宛若皓月的臉上,映照出她滿臉的困惑。
這太子,怎地如此難以捉摸?
原本,她以為自己的大婚之夜,又要和上次一樣,在割血侍藥中度過。
沒想到,今晚不僅不用割血,甚至連要伺候的人都莫名奇妙地跑了。
沈青青實在捉摸不透蕭瑾年的心思,身上又累又困,便索性懶得去想,一個人躺在豪華的雕花喜床上睡了過去。
翌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太子府便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太監尖細的嗓音傳遍府內每一個角落,“陛下口諭,太子妃接旨!”
沈青青聞訊,匆匆迎了出來,恭敬跪拜接旨。
“太子抱恙,新婚之禮一律從簡,請太子妃務必以太子殿下身體為重。”
說話間,一隊隊宮人手捧托盤,魚貫而入,其上盛放的全都是各種珍稀藥材。
有千年靈芝、萬年人參,更有海外奇珍,香氣四溢,引得府內花草都似多了幾分生機。
“此皆太後與聖上的拳拳愛子之心,特賜於太子殿下,望太子妃精心照料,助殿下早日康複。”
領頭的太監邊說邊以審視的目光輕輕掃過沈青青,眼神中既有考量,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複雜。
沈青青畢恭畢敬地領旨謝恩,送走傳旨太監後,便轉身便回了幽蘭殿。
推門之際,一抹熟悉的身影躍入眼簾。
蕭瑾年不知何時竟悄然躺回了喜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看起來氣息奄奄。
沈青青心下一沉,連忙上前查看。
還未摸到脈,便見蕭瑾年猛地睜開眼,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看得她心下一驚。
見是沈青青,他麵容稍微緩和了幾分,緊繃的下頜線漸漸鬆弛,眼中的尷尬轉瞬間化為冰冷而突兀的聲音。
“那些藥材,本宮看著頭疼,你好生收著。”
沈青青微微一怔,望著蕭瑾年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心中湧起千般思緒,卻隻敢小心翼翼地藏在眼底。
思索再三,還是忍不住柔聲提醒,“那可是太後和皇上……”
不待她說完,蕭瑾年語氣極為不耐地厲聲打斷,“讓你收,你便收!”
沈青青眉宇間倔強地閃過一絲憂慮,保險起見,還是鼓起勇氣試探性地問了句,“那殿下的身子……可還安好?”
蕭瑾年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幾乎是低吼出聲——“本宮沒病!”
又是這句。
沈青青身負救治太子的重任,不敢胡亂猜測,索性將話挑明了說。
“所以,太子是在……裝病?”
聞言,蕭瑾年的臉色變得複雜,一雙深邃的眼眸死死盯著沈青青,似有千言萬語。
半晌,他煩躁地扯了扯身上的錦被,似乎想借此驅散胸中的鬱氣,最後似是賭氣般開了口,“還不是因為你……”
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咽了回去。
半天擠出來的半句話讓沈青青的困惑更深,幾乎本能追問,“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