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辦法在王娡耳邊對她悉心承諾,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兩人將距離拉近到幾近耳鬢廝磨的程度,讓呼吸間的熱氣都暈染擴散在耳根。
可王娡聽到了。
她在自己緊促的心跳聲中捕捉到了那個穩定而不同的節拍,聽到了那胸腔中與聲帶共振的頻率。她又把自己往劉啟懷裡貼了貼。
也許是因為雙臂要發力抱著她,現在的觸感沒她聽說過的那麼軟。
但很飽滿。富有血肉的彈性。
王娡聽著劉啟的心跳,感覺著自己的呼吸與他同步。
步輦本來並不高,她可以自己走進去。但劉啟似乎是想著方便,乾脆沒把她放下,又抱著她進了輦。
目的地應該是太子的寢殿。
王娡的眼睫閃了閃,終於後知後覺有了幾分自己終於進入太子後宮的實感。
從此,她和劉啟就是徹頭徹尾,一條船上的人了。
“——現在才開始緊張,會不會有點晚了?”
她聽見劉啟透著揶揄的嗓音從上方傳來,恍然才發覺,哪怕已經進了步輦,劉啟其實也沒把她放下。他們實際上依舊保持著一個依偎的姿勢。王娡將自己整個人撲在劉啟的懷裡。
他原本勾在她膝彎裡的手此刻抽離了出來,慢悠悠地撫摸著她的嘴唇。大拇指頗具暗示性地最終抵在了她下唇瓣上。
天色已經漸暗。
重重夜色帶著帷幕的陰影籠罩著帳內,除卻隨行宮人手中隔著輕紗暈染開一片光暈的宮燈,此處就再也不見其他光源。
王娡抬眼去看劉啟的臉。
昏暗的光線此刻成為了氛圍最好的助演。夜間微涼的晚風穿入步輦層層的帷幕,帶起一陣繚亂的弧度,也拂過兩人有些散亂下來的額發。
其他一切都隱隱被吞沒進黑夜的影子裡,隻有劉啟的臉龐還帶著月色一般冰涼的清晰。
他的眼睛裡照著月光。
王娡眨了眨眼,張口抿住了劉啟的指尖。
劉啟因指尖那一瞬濡濕的溫熱而一怔,再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就見王娡已經收了回去。
她從他的懷中撐起來,雙手還是摟在他的脖頸之後,整個人側坐在他的膝上。他的手從她的臉上離開,摟住她位置正合適伸手的腰。
然後她湊近過來,像他夢中那朵不慌不忙、慢慢悠悠的自在的雲,柔軟的嘴唇貼在他脖頸的側方,落下一個微涼的吻。
“……我不緊張啊?”
劉啟記得她笑起來的時候,那雙明眸總是善睞的,而此刻卻更多了幾分像是捕食者一樣的鋒利。
王娡挽在劉啟頸後的雙手分開,一隻搭在他的肩上,另一隻卻向上摸索。她將五指沒入太子剛剛洗沐過一遭、用香澤方才養護過,此時頗為柔順潤滑的黑發中,輕柔地示意他壓低下頭顱。
她親吻他。用唇的觸碰,用舌尖一點點描摹唇紋的走向,用默契地叩開彼此的齒門,交換彼此的熱度。
他夢境所沒有帶給他的一切感受,她現在樂意為他展示。
兩個人鬆開的時候,彼此的呼吸都帶著急促的紊亂。王娡繼續摸了摸他手感很好,顯然發質頗佳的黑發,輕咬了一下劉啟的下頷。
萬惡的封建社會統治階層,感覺劉啟的頭發養護得比她還好。
劉啟有些迷惑地嗯了一聲,但也沒當回事,將這也看做調情的一部分。他主動低下頭,溫熱的吻細細密密地落在她的眼角和脖頸,直到王娡實在受不了這份帶著瘙癢的撩撥,又摁著他深吻了一次。
“——不親了。”
第二次之後,劉啟才宣告放棄這樣你來我往的曖昧。他算著腳程,輕聲對王娡預判:“快到了。”
快到太子的寢殿了。
“不、——彆玩了,再忍忍。”
劉啟想了想,又糾正了自己前麵的說法。
他伸出小指,輕輕勾了勾王娡的手。
——仿佛暗示了什麼,一時忍耐之後就可以得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