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自然聞弦歌而知雅意,笑意吟吟地貼住他的手,仰麵望向他的眼眸裡滿是亮光:“殿下愛我。”
這是真的願意給她花真金白銀,富有且慷慨的親良人,現在被賄賂到短期內根本噴不了一點。
劉啟被她這幅模樣竟然閃亮到有些恍神,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找到一條神奇攻略途徑的太子殿下眨了眨眼,最後竟是忍俊不禁:
“原來你喜歡這些?”
他不等王娡回答,湊近來親了她一口:“再多等幾日,我給你帶新的服飾珠玉回來。”
“你喜歡步搖嗎?”
太子殿下這麼問:
“用黃金為底,做成花樹狀,貫白珠作為枝葉,用翡翠鳥羽為裝飾……走起路來白珠金枝會下垂著搖顫碰擊,聲音挺好聽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那“挺好聽”的聲音不過是什麼自然之聲而已,並非白珠與黃金相互碰撞、冒著有損風險才能發出來的清脆響聲一樣。
“你會喜歡嗎?”
王娡:……
她默默深吸了一口氣。
她也很想自己能有那個毅力說不喜歡。
可問題是,太子這個身份,在這方麵真的是太能有實力了。
“那就好。”從王娡的臉上讀出了她真正的回複,劉啟欣然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
太子哪怕是休沐還是有事要做的,就和學生哪怕是放假也是有假期作業是一個道理。
“好好休息。”
他施施然轉身離開,帶走一片隨侍和被喊來運輸的宮人宦官,將和最初相比顯然整體精致程度更上一個檔次的館舍留給了王娡可以靜心思考。
王娡也算是體驗了一次自己什麼都不用操心的搬家之行,可到底這兩天裡發生了太多事情:身份的轉換、地點的改變、消耗體力的活動、絞儘腦汁的勸諫……在劉啟麵前她需要時刻保持清醒,有腎上腺素的幫忙,她其實還沒有什麼很真實的疲憊感。
可是等到劉啟那樣交代了一句,他人又終於離開之後。安靜地倒在軟榻之上,依靠著案幾,王娡渾身的疲倦感終於潮水般湧來。
衛芙察覺到她眉眼間的乏力,體貼地在她手邊遞上一杯水。
“夫人且飲一杯吧。”
累到一定程度後,往往容易失去胃口,分明腹中是饑餓著的,但實際卻什麼都不想吃。
王娡眼下就處於這個狀態。她早上和中午是與劉啟共用的膳食,但是勞心勞力,消化得也很快。偏偏對吃什麼都很是興致缺缺——尤其是在上輩子記憶裡美食的對比下,漢朝的夥食哪怕是做的最好的一批,都顯得有些莫名可憐,更是在這時激不起她的食欲。
清水反而正好。這起碼不會招致她的反胃。
王娡接過漆杯,順勢便飲了一口,入喉是溫熱的暖意,順著食道一路流淌到胃部,所過之處似有暖流湧過。
她原本有些僵硬的神情,隨著一口口溫水入腹,也漸漸軟化柔和下來。
“——謝謝。芙兒真是貼心。”
她笑著誇獎衛芙。而對方也眉眼彎彎,被誇得露出了一些女孩家青春的活力。
“夫人可要先躺下歇息會?婢子可以讓廚人那邊晚些再送晚膳過來。”
王娡確實有些因疲憊而困倦——現在回想起來,這兩天裡她在劉啟麵前最常出現的動作都快成了摁額角,顯然是身體不堪重負發出的信號,隻是她處在腎上腺素激勵之中,絲毫沒有察覺而已。
劉啟會叮囑她好好休息,應該也是發現了這點。他之前還特意接手過她的動作,幫她慢慢摁壓按摩過太陽穴。王娡當時隻顧得及感歎沒想到劉啟身為太子按摩技術還挺不錯,很快就沉浸其中。現在看來,劉啟意外得觀察入微,心細如發。
這大概也是政治人物必備的一種才能吧。要不然怎麼做到一場解衣推食讓小夥為我死心塌地賣命——串台串台,遺傳的基因有點太過偉大而□□了。
王娡一邊漫無邊際地發散著混亂是思維,一邊詢問衛芙:“那今日一般來說,會有其他夫人前來串門嗎?”
“不會。”衛芙思考了一會,最後才給出一個比較穩妥的答複:“太子妃從來不主動出門。栗夫人覺得第一日就上門,會顯得自己好像無端低人一等。”
“程夫人和賈夫人目前都有身,最重要的事就是想儘辦法保證自己最後能夠母子平安。”
“唐夫人知道搬遷第一日總是事多擾人的,她性子向來體貼,不會趕在今日打攪夫人的。”
“——那就讓我休息會吧。”
王娡這才算放下心來。
衛芙幫她解開床鋪的簾幕後,就聽從她的吩咐告退了下去。
她慢吞吞脫履上床,方一躺進被褥,就這樣沉沉和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