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身體有疾,而是京城上下有許多眼睛盯著大爺的破綻,隻要開了色字這個口,不知有多少人要將女子往府上送。
楊瀚墨出了會兒神,被林瑜刀子一般鋒利的眼神割了一下,迅速回到現實。
“大爺交代的事情還沒辦,我得先回去。”他恍然拍拍腦袋,轉身走出一段距離,又回頭道:
“對了,碧紗櫥的簾子後有張臥榻,你晚上就歇那兒。”說罷在心虛的促使下健步如飛,離開林瑜視野。
晌午,林瑜收拾了幾樣物件,由後罩房出去,至左側遊廊,便見對麵許裘吃力抱著一口沉沉的箱籠進了正房。
他雙手叉腰,立在東側靠裡的紅漆團花酸枝木博古架前,等林瑜進來,便扭過身子,指著那口箱籠。
“雀兒姑娘,這博古架空著不好看,大爺叫我搬來這些東西,你記得擺上去。”
林瑜碧紗櫥裡放好自己的包袱,走了出來,“我放麼?”
許裘說是,箱籠釘著嵌銀鳥獸紋的鎖,兩邊雕繪繁複花紋,他撥弄兩下打開來,裡麵放的全是大大小小的木匣。
“都是些玉器古玩,大爺外頭忙完了,要在家中待上一陣,這些是庫房搬出來的。”他說罷,扔出個對牌給林瑜。
“這是庫房的對牌,還有一半在楊瀚墨那兒,正房裡要是缺了什麼,你自己去庫房找。大爺說過,這裡由你布置。”
“知道了。”林瑜撐起腰,望著箱籠裡套娃似的大小木匣,認真點頭。
搬東西對林瑜而言不是難事,她是個鐵骨錚錚的社畜,彆的同事擠完地鐵來到辦公室,第一件事是貼上腰貼,而她一定要把飲水間的水桶給換上。
即便到了這裡,每天也雷打不動要去井口提兩桶水,權當舉重。
拳擊教練提醒過,在應對不良事件時,如果力氣不夠,技巧會隨之失效。力量練習是很重要的功課。
林瑜呼了口氣,待許裘出去後,把箱籠裡的木匣一件件打開,裡麵存的大多是玉器,白玉蟾蜍擺件,墨玉椿枝花插,青玉貼花水色玉壺……她很快體會到拆盲盒的快樂。
一件件水潤精致的玉器經過手中,視覺上是一種很豐富的體驗。林瑜她爸以前很愛擺弄這些古玩,林瑜常常聽他念叨收藏的各種玉器,漸漸也知道了怎麼分辨成色好壞。
過手的每件玉器,都比自己家以前收藏的要好,雕工細微入神,讚一句巧奪天工也不為過。
箱籠裡不止有賞玩的名貴擺件,再往下,還有文房用具。林瑜一一擺好後沒舍得走,站在博古架前觀賞起來。
顧青川進來時,她在看那件墨玉椿枝花插,玉匠的雕工實在太妙,細枝末節處像是畫出來的一般。林瑜看的入迷,直到腳步聲到身後了,才恍然回神。
“大爺。”她匆匆行禮,想要出去,才提起腳跟,又記起自己被安排到了這兒。隻一步就停下,倒是讓開了身後的博古架。
顧青川頷首,往裡間走去,這次倒沒忽略她,“替我更衣。”
林瑜對自己的工作內容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衣裳早就用熏爐烘過,是件月白色的道袍,收納在碧紗櫥的頂箱櫃裡。
一襲碧裙在屋中左彎右繞,終於轉至身前,顧青川展開雙臂,眼下便出現一雙白嫩的素手。
指腹輕輕陷進玉帶,隔著層輕薄的綢衫,抵住他的腰。她應是不熟,眸中帶著疑惑,指腹在他腰間摸索一翻,才將將解開。
他驀然想起那天晚上也是這樣一雙手,濕噠噠滴著水,捧出二錢碎銀要向他道謝。
顧青川的目光不經意滑過她的頸,墨發遮蓋,耳後卻白皙如雪,雪痕一徑下落至緊縛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