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涵沐浴完,目光掃過屋內搖曳的龍鳳燭、早生貴子,以及床榻上那方醒目的元帕。
奶嬤嬤還真是……
唉,算了,有了這方元帕,能省去很多麻煩,也省的有人,拿她從未顧君澤同房之事做筏子。
楚若涵心一橫,戳破纖細的手指,殷紅的血珠滴落在元帕之上,暈染出一小片刺目的紅。
顧君澤目睹此景,劍眉微微上揚,她這是覺得他不行?
後又自嘲地輕笑一聲,就自己這破敗殘軀,楚若涵有這般想法,倒也實屬正常。
二人各自扯過被子,一左一右躺於床榻之上,彼此間的空隙仿若能容下第三人,那股疏離與彆扭,在這靜謐的夜裡彌漫開來……
屋內龍鳳燭高燃,跳躍的燭火在牆壁上晃蕩。
“你這個克夫的賤人,顧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娶了你……”
“還真當自己是金貴主子?呸,什麼東西。”
“往死裡揍這賤人……”
“阿姊救救我……”
“涵兒,涵兒……”
楚若涵從噩夢中驚呼而起,額頭上滿是冷汗,身體也微微顫抖。
她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下意識地抱緊雙臂,眼神中仍殘留著恐懼與不安。
她夢到了前世所經曆的痛苦,顧母猙獰的麵容仿若就在眼前,惡毒的詛咒與怨恨。
那一張張醜惡的嘴臉,滿是鄙夷與不屑。弟妹絕望的呼救聲,還有爹娘那悲戚的神情,如重錘般一下下砸在她的心頭……
自重生以來,她每晚都會夢到,時時刻刻提醒她。
若是不能把仇人全部送進地獄,那她以後都不得安生了。
顧君澤被她的動靜驚醒,“做噩夢了?”
“嗯。”
楚若涵微微頷首,那聲音裡還帶著一絲未散儘的惶恐,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脆弱。
“過來。”顧君澤拍了拍身側的床榻。
楚若涵微微一怔,猶豫片刻後,還是緩緩挪動身子,躺在了他身邊。
顧君澤借力側過身子,手臂搭在楚羅涵身上,她的身體瞬間僵硬,突如其來的親近,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顧君澤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緊繃,寬厚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落在她的肩頭。
聲音低沉而溫柔:“睡吧。”
掌心的溫度透過楚若涵單薄的衣衫,緩緩滲透進她的肌膚,身體也逐漸從僵硬變得放鬆下來。
他這是把她當小孩子哄了?
這也不怪顧君澤,從小奶娘就是這般哄他睡覺的,後來奶娘死了,他也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入睡。
窗外,夜色深沉,屋內的龍鳳燭仍在燃燒。
翌日
楚若涵悠悠轉醒,驚覺自己竟還在顧君澤的懷中,刹那間,一抹紅暈迅速蔓延至整個臉頰。
她居然睡著了,往昔夜裡從噩夢中驚醒,便是再也難以安眠,枯坐半宿。
楚若涵穿戴完畢,見顧君澤還躺在床榻上,本想扶他起來,儘一儘為人妻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