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傑森的話多了些——我們通常會在‘工作’結束後聊一會兒天,我也終於知道了他每次出來都見縫插針地看書不是在暗示我們的工作強度太低,而是他真的很喜歡讀這些東西。
“那為什麼不在家裡看呢?”我有點好奇地問道,“應該沒人會管你吧,實在不行你可以藏起來看……”
“不行,”傑森翻過印著奇奇怪怪花紋的書頁,“我得照顧媽媽。”
我定睛一看,封麵上寫著格林童話。
……倒不是有什麼意見,就犯罪巷這個混亂程度,他能拿到一本勉強算得上完好無損的童話書已經儘力了。
“你那本,呃,曆史書呢?”我撓了撓頭,“之前經常看的那本。”
“我看完了,”傑森認真地又翻過一頁,“所以把它藏到安全的地方了……我可不想看見它出什麼意外。”
“……”談到知識相關的事,我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麼,隻好胡言亂語,“那金字塔建成那個形狀是為了防止流浪人員在上麵睡覺嗎?”
傑森噴笑出聲,差點把書掉到地上。
“噓,噓!”他一笑,我反而緊張起來了,“小點聲!傑森,彆讓路人注意到我們!”
我們縮在小巷的陰影裡,外麵則是人來人往的馬路,被我提醒,傑森連忙閉上嘴巴,也緊張地掃了一圈——還好沒人往這道小巷裡看。
他鬆了口氣:“抱歉。”
我擺擺手,表示沒關係。我們又在小巷裡待了一會兒,傑森負責低頭看書,我負責觀察有沒有值得下手的目標……可今天的運氣不太好,就算發現了勉強能下手的目標,他們的錢包也沒預期中的鼓。
我壓力不大,畢竟家裡隻有我一個人,平時又不買酒買煙什麼的,更彆提我還和貓女有合作關係。但傑森就不一樣了,他的父親徹底失蹤,於是賺錢的壓力就來到了他和凱瑟琳身上——而凱瑟琳最近的狀態越來越差了。
她似乎在那些注射器,藥片和液體中迷失了自己,正逐漸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傑森對此感到了恐懼,可他仍然不願按我提議的那樣離開他的母親,堅持照顧著她。
這也許算得上孩子對母親的‘愛’吧?不過我理解不了,畢竟我連我媽的臉都記不清了。
按我爹的說法,她並不是一生下我就淹死在了海裡,可她離開的還是太早了,我隻模模糊糊地記得她有一頭十分柔順的深色短發。
那點模糊的記憶並不能讓我產生什麼感情,我也不會幻想和她一起生活的日子——有個爹就已經夠讓人頭疼了。
“要不然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將胳膊壓在了傑森的腦袋上,“說實話,沒什麼好目標。”
“嘖,”蹲在地上的傑森偏頭,試圖把我的胳膊甩開,“你確定?”
我薅住他的連帽衫,躲開了他佯怒的攻擊。傑森見此直接把書塞進了口袋,反手抓住我的腿,假裝要給我一個過肩摔。
我倆就這麼開始一來一往地互毆,看的垃圾桶旁的老鼠都忘了進食,捧著塑料袋碎片愣愣地看著這場假賽實況。
最後還是傑森先行投降,因為他準備回家了。
“又回去照顧你媽媽?”我拍著褲子上的灰塵,隨口問道。
“她今天不在家,”傑森搖搖頭,“出去……唔……工作了。”
“那你就可以一個人在家專心看書了,”我說,“聽起來還不錯嘛。”
傑森揉了揉頭發:“嗯……”
“怎麼了?”
“你要來我家待一會兒嗎?”傑森好像有點不好意思,“我還有彆的書,說不定你會感興趣呢。”
我懷疑他隻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太無聊了,但我沒有證據。
“行啊,”反正那隻叫卡尼的白貓最近根本沒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那走吧。”
去傑森家的路上,他嘰嘰喳喳地聊起童話裡的故事,我對那些怪鳥天鵝之類的東西不太感興趣,不過小紅帽還是很有意思的——我表示傑森把帽子扣上後說不定可以去當小紅帽。
“littleredridghood,”我戳戳他的連帽衫,“不過你沒有鬥篷,那隻好叫littleredhood了。”
“爛名字,”傑森撇撇嘴,對我亂改名的行為很是不滿,“誰會叫自己紅頭罩啊。”
“是啊,”我讚同他的觀點,“不過我聽說小醜好像用過這個稱呼——隻是聽說而已。”
提起小醜,我們的表情都不好看了起來。這位蝙蝠俠的頭號敵人在哥譚簡直是橫衝直撞地炸建築和殺人,更彆提他喜歡儘可能地折磨受害者,延長他們的痛苦和死亡……有人說他是為了激怒蝙蝠俠才這麼做的。
其實仔細想想,蝙蝠俠也挺不容易的,又得半夜出門揍人,又得和疑似處在叛逆期的羅賓交涉——那晚被羅賓吼時,蝙蝠俠的背影無助得像個比格犬的主人——他平時做什麼工作啊?白天乾活時真的不會乾著乾著就睡著嗎?
……等等,說不定蝙蝠俠根本不是人類呢。
……蝙蝠大妖怪這個想法聽起來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