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下次見到類似的東西時記得離遠點。”賽琳娜麵色凝重,“雖然這種藥最近剛被蝙蝠俠注意到,但它至少在哥譚悄悄流通了一段時間了,藥效很強,副作用也更嚴重……所以你是從哪弄到的?”
我用力地摁住了腦袋。
“……”我說,“哦不。”
凱瑟琳!你乾了什麼啊!!!
我的記憶開始瘋狂閃爍,從第一次見她到後來隔著玻璃看生病的她再到聖誕夜她泛著紅暈的臉——對了!聖誕夜之前!她的‘好轉’似乎是在聖誕夜之前開始的!
為什麼啊?!
我無法理解凱瑟琳的想法——也許我根本就理解不了被藥物毀掉大腦的人在想什麼——她不在乎自己,那努力拖著她的傑森呢?!她瘋了吧!
……這段關係裡到底誰才是家長誰才是孩子啊!
賽琳娜可能從我略帶崩潰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麼,她歎了口氣,將注射器塞進了口袋。
“不管用了這個藥的是誰,”她說,“看起來你得為那個人準備一下臨終關懷了。”
“我覺得需要臨終關懷的另有其人。”我痛苦地說。
比如傑森。
真的,我覺得得知了這個消息後,傑森會比凱瑟琳更需要臨終關懷。
搭檔的人生固然糟糕,但雪上加霜到這種程度後,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荒謬,太荒謬了。
·
我猶豫再三,還是想找傑森聊聊。
可我總不能毫無預警地溜到他家,開門就是一句‘凱瑟琳要死了實在不行你先攢錢吧’——我真的很怕傑森打我。
思來想去,我決定先給他整點禮物,把任何可能的負麵情緒壓下去後再試探他的態度。
……所以我翻進了那個我倆去過的學校。
熟悉的半開窗戶,熟悉的雜物間,熟悉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我鬆了口氣——這個時間,大部分學生應該都在上課,雖然會有假裝上廁所實則在學校裡亂跑的家夥,但那畢竟是少數。
我在雜物堆裡翻了翻,遺憾地發現上次來時的書籍都被清理走了,現在這裡堆的隻有教學道具。
行,那就換個房間。
我放輕呼吸,溜進長長的走廊——我對這個學校的構造有點印象,離雜物間最近的是戲劇教室,不知道裡麵有沒有人。
但我今天的運氣不錯,戲劇教室裡沒人。雖然門被鎖了,可對我這個本來就會開鎖,還在貓女手下當學生的家夥來說,開鎖就像呼吸一樣輕鬆。
哢嗒一聲,木門滑開,我進去前還不忘看看走廊,確認了沒人在附近。
大概有學生在這裡排練過,我一進去就看見了層層疊疊的布料和四散的紙張,在這些淩亂的道具後,厚重的窗簾半拉著,讓整個教室裡都蒙上了虛幻的猩紅光暈。
灰塵在紅光中飄舞,我莫名有些緊張,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被鎖好的木門。
嗯,沒人。
雖然心跳還是很快,我還是蹲了下去,去看紙張上的字跡。
……什麼玩意,看不懂。
……倒也不是完全看不懂,這堆紙似乎是劇本一類的東西,每行話前都有人名提示。
我又去翻了翻那堆布料,雖然針腳歪歪扭扭,但這些應該是排練時要用的戲服。
……心臟跳得越來越快了。
……這莫名的危機感究竟是怎麼回事?
倍感不妙的我決定放棄觀察這些東西,直接薅起能薅的紙張,將它們疊在一起——可就在此時,窗簾鼓動,一陣微風吹來,將最頂端的那張紙吹飛了出去。
我聽見紙張在空中飛舞,於是我乾脆順便抓起手旁幾段薄薄的,裡麵還閃閃發光的布料,決定等紙落地時再去撿它(畢竟追著紙跑有點丟人)。
我整理好布料,耐心地等了等。
……
嗯?
怎麼沒有落地聲?
我疑惑地回頭,然後迎麵遇上了一堵牆。
……不不,不是牆,是個人。
……怎麼是個人啊?!
驚恐過頭的我直接向後摔去,可這人反應相當快,無比輕鬆地就扶住了我。
“你好,”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笑得土裡土氣,“我是克拉克·肯特,一名記者……你是這所學校裡的學生嗎?”
我瞳孔地震的看了一眼他手裡的紙張。
“啊,抱歉,這個是你的?”男人鬆開我,一邊將它遞給我,一邊傻兮兮地揉了揉頭發,“……你好像被我嚇到了?”
我的心臟怦怦直跳,整個人都在不斷地往後縮。
“可能因為學生都在上課,所以我走路時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男人還在說話,“嚇到你真的很對不起……你還好吧?”
這不是腳步聲的問題。
因為我一直很信任我的聽力。
麵前的男人能夠無聲開鎖,無聲地走到我身後已經是很恐怖的事了——可恐怖的不隻是這個。
我沒有聽到他的呼吸聲。
在這個空蕩蕩的,被紅光籠罩的戲劇教室裡,呼吸聲的來源隻有我。
男人那張傻乎乎的臉都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陰影。他很高,也很結實,幾秒前他扶住我時,我近乎能感到男人皮膚下隱藏著的力量。
然後他笑了。
第二道頻率正常的呼吸聲響了起來,這個自稱克拉克·肯特的男人再次揉了揉頭發,露出了靦腆的笑。
而我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衣領。
……天呐,我想,這就是哥譚嗎?來趟學校都能遇見非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