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合下令鳴金收兵,南山腳下的賀第也領著部眾退回了魏軍大寨。今日進攻又是無甚斬獲,眾將的心情都有些不是太好,隻管低頭不語,不敢對上帥位上張合的視線。
“今日有多少傷亡?”這時一名副將進得帳來,張合語氣不善地對他問道。
副將抱拳回道:“稟將軍,今日一戰我軍傷亡兩千多人。”
“說清楚點,傷了多少人?死了又有多少人?”
副將道:“是,傷九百餘人,陣亡則有一千兩百人左右。”
“今日陣亡的將士主要是何人麾下?”張合繼續問道。
副將遲疑了一下,微微向左側頭瞥了潘羽一眼,答道:“回將軍,陣亡將士大半是潘......潘將軍的部眾。”
此話一出,眾人眼光皆彙聚在潘羽身上。剛才潘羽被這副將看了一眼,心裡本就惴惴不安,此刻見眾人都看向自己,一張臉霎時間漲得通紅。
“末將指揮無方,請將軍降罪。”潘羽終歸忍受不了眾人的目光,離席來到帳中再次向張合跪地請罪。
“哼,舉措無度,調令無方,險些使我三千鐵騎被蜀賊四五千人分割圍殲,汝自是應當軍法從事。”張合嚴厲地說道。
“是,末將知罪。”潘羽低頭答道。
“不過......”張合語氣一轉,道:“某念爾今日廝殺英勇、受傷不輕,故這回暫且記下,待戰事完結計完功勞過錯再行賞罰。”
潘羽聞言又驚又喜,趕緊拜謝道:“諾,多謝將軍。”
“嗯,回去坐下吧。”
待潘羽回到座位坐好之後,張合朗聲道:“諸位,兩日兩戰下來,我軍已傷亡三千餘人,可是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我等居然未曾取得像樣的戰果,爾等難道不知羞麼?”
眾將聽了皆感羞愧,俱埋下頭來,不敢應話。良久後,左上首的賀第抬頭說道:“請左將軍再下軍令,末將等明日再與蜀賊拚殺,誓要將南山、街亭拿下。”
“請左將軍下令,我等明日再去廝殺。”其餘將校也抱拳齊聲說道。
張合見狀欣慰地想道:“好啊,看來眾人的士氣並沒有因戰事的失利而有所低落,軍心可用啊。”
“諸君之心意某已儘知,有此戰意,何愁蜀賊不破?”
張合笑了笑,又道:“不過兩日下來,我等必須承認蜀軍的戰力不容輕視啊。
就說今日街亭城外一戰,雖然蜀軍擁有千餘騎兵是出乎意料的,潘羽麾下的三千騎兵被分隔開來也是因為這支突然出現的騎兵,但他們的步卒也絕非泛泛之輩,不僅射術精妙、武勇過人,就連布陣變陣也頗為熟練迅捷,可見蜀軍操練之妙。
當然我親自攻打的王平營寨也是頗為吃力,蜀軍隻有區區兩千人卻能擋住我數千精兵的猛攻,可見他們戰力的強大。”
“將軍說的極是,那南山上的關興部亦是如此,今日若非末將采取守勢,隻圍不攻,怕不是還要遭受昨日一般的猛烈還擊啊。”賀第也出言附和道。
張合點了點頭,說道:“因此,我等不得不承認對麵的蜀軍乃是勁敵,他們的主將楊清、關興、王平皆不是易與之輩,再加上敵我雙方兵力相若,我軍想要憑借現在的萬把人就能蕩平街亭之敵怕是不可能之事了。”
“那依將軍之意是?”賀第問道。
張合回道:“吾意這幾日不再攻打蜀軍,休整幾日,待後軍大隊人馬到來再行進攻。”
“將軍此言乃是謹慎持重之語,末將讚同。”賀第不著痕跡地恭維了一句,後又擔心地說道:“隻是這樣一來我軍不能迅速增援了,隴右諸郡特彆是上邽郭刺史那裡不知還能不能撐住啊?”
“嗯,隴右諸郡大半已陷於蜀賊手中,我等一時之間本就顧不上了,關口惟在上邽那裡,但郭刺史智勇雙全,再守幾日應該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