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大漠飛煙、夕陽西下,不久前的殺戮喧囂早已消散,隻有盤旋在上空的鷹鷲不住傳來聲聲刺耳的鳴叫,然而任憑它們吵鬨,地上的漢軍將士是不會給它們啃吃人類屍首的機會。
戰場幾乎已經打掃乾淨,眾漢兵正在搭設軍帳準備在此過夜,天色已暗,漢軍想要返回安定也得等到明天去了。
帥帳內楊清等人神情輕鬆、三三兩兩、談天說地、歡笑不斷,今日一戰雖未將魏軍全殲,但已然重創了這股敵軍,阻攔魏軍增援涼州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
“使君。”柳隱進帳向楊清拱手喊道,又與眾將團團見禮。
楊清道:“休然辛苦了,快坐下歇會兒吧。”
柳隱身為州兵大將,打掃戰場、安營紮寨等軍務自是要他去處置,他又是個一絲不苟的性子,諸項軍務不親力親為是不會放心的。
“諸事都安排妥當了?”待柳隱坐下喝過水後,楊清才接著問道。
柳隱回道:“使君放心,戰場都已打掃乾淨,各部營寨也已布置妥當。”
“很好。”楊清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戰果統算出來沒有?”
柳隱拱手答道:“已核算出來了。”
“那就給大家夥通報一番,沒看他們一個個的都有些等不及了。”楊請指著張嶷等人笑道。
柳隱應了個是,環顧一圈,果見眾人都一臉笑意地盯著自己,他也忍不住開心地笑了笑,遂朗聲說道:“好叫諸位得知,今日一戰我軍陣斬魏軍近兩千人,俘獲魏軍一千六百餘人,繳獲完整戰馬兩千三百匹、鎧甲八百多副、皮甲兩千多副,其餘軍資更是不計其數。”
“好啊,這是大捷啊!”
“一戰就打垮了五千騎,魏賊從此之後必然喪膽。”
“此戰過後魏賊當不敢再輕易派出援軍前往涼州了,文長將軍那邊也能獲得充裕時間攻城。”
“五千精騎不是個小數目,就算偽魏家大業大,也算是個不小的敗仗了。”
“隻可惜沒有留下蘇尚、董弼二賊。”
......
眾人聽到戰果如此之大俱是激動不已,歡喜地交談議論起來。楊清見眾人興致高昂說個不停,咳嗽了好幾聲才使帳內安靜下來。
“休然,明日一早去俘虜中看看有無願意歸順我軍者,然後再從裡麵挑選出投效之心最誠者,人數不用太多,二三十人即可。”
柳隱不解地問道:“敢問使君,此舉何意?”眾人也不明白,同樣一臉茫然地望著楊清。
“魏使君不是久攻姑臧不下嗎?適才某忽生一計,打算派人假扮並州這夥前去增援涼州的魏騎混進姑臧城,然後與城外的大軍裡應外合一舉奪城。
現下魏軍的服飾、旗幟、甲胄都是現成的,隻有口音是個問題,我軍中應該沒有幾個並州人,所以需要誠心反正的降兵配合。”楊清向眾人解釋道。
眾人聞言皆感此計甚妙,紛紛出言稱讚楊清足智多謀。吳懿開口詢問道:“不知使君要讓多少軍士扮作魏軍?”
楊清微一沉吟,答道:“不需要太多,人數多了姑臧城內的魏軍會有所戒備的,當然也不能太少,人數少了就算混進城裡也沒有多少作用,所以我看還是要五六百人。
而且為了儘可能逼真,這支兵馬仍然還是敗兵打扮,他們身後也要安排一支兵馬佯作追擊,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讓城內魏軍相信。”
“使君思慮周全,末將佩服。”吳懿聽完拱手讚道。
張嶷又出聲問道:“使君,不知由何人領兵詐進城內?”
楊清道:“領頭之人不說是並州人氏,至少也要是個北方人,不然會因為口音穿幫的。而我們之中就隻有子遠將軍和陶司馬是北地人氏,是以還是請陶司馬走一遭吧。”
“末將領命。”陶珙起身應道。
張嶷微笑道:“使君明見,陶司馬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不僅是騎將出身,而且某看陶司馬的相貌身材還與那魏軍副將董弼有些相似,正好可以扮成那董弼混進姑臧。”
“張府君,讓陶司馬假扮董弼固然很好,但萬一姑臧城內有認識董弼之人豈不是弄巧成拙了?”話音剛落,吳懿卻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楊清道:“應該問題不大,董弼乃是並州老將,涼州之人當不認識,再說此人乃是降將出身,就更與徐邈他們未打過交道了,這點險還是值得冒的。
另外,還須注意的是帶去詐城的士卒不能有益州人氏,隻要有一人露出蜀中口音魏人必定起疑,若是隴右這等北地口音還可遮掩一二,這點還望陶司馬牢記。”
“是,末將一定謹記。”陶珙抱拳應道。
楊清點了點頭,又看向吳缺說道:“叔齊,汝與陶司馬同去,當然汝不用進城,隻負責城內城外的勾連事宜即可。”
“諾。”吳缺抱拳領命。
他身為督軍從事,雍州刺史府派往雍涼諸郡的細作都歸他統轄,故而由他去姑臧溝通內外消息最為合適。
“好,此事就這樣定下了。陶司馬明早就開始挑選軍士,然後與吳督軍一起前往姑臧詐城。當然,追兵的扮演還須休然你來,千萬要演的逼真,不過追到姑臧邊上即可,不能太過深入。”楊清最後布置道。
眾人齊聲應諾,然後各自散去歇息。到了第二日上午,楊清、張嶷、吳懿等人領著主力大軍啟程返回安定,而柳隱、陶珙、吳缺三人則帶著兩千騎兵向涼州奔去。
數日後,姑臧城北突然出現一支魏軍,高高飄揚的魏字旗讓城內守軍精神為之一振,他們已許久未見援軍的蹤跡,此刻陡然看見自家騎兵到來皆是歡喜不已。
隻是他們並沒有高興太久,因為他們很快就發現這支援軍不僅隻有區區數百騎,而且還容裝不整,一副打了敗仗的模樣。
漢軍圍困姑臧儘管已做長久打算,但仍然是圍三厥一的方式,隻包圍了姑臧的東城、北城和南城,獨留西城未布重兵圍攻,隻派有數十斥候以作監視。
因此城牆上的守軍見漢軍已然發現這支魏騎,皆出言指路讓援軍趕去西麵進城。得知有援軍到來,徐邈、郝昭等一眾魏官也紛紛來到西城牆上察看。
不一會兒,這支數百人的騎兵隊伍趕到西城城下,齊聲向城頭上喊話打開城門讓他們進去。
徐邈正要命人打開城門接應援軍進城,一旁的郝昭急忙阻止:“使君且慢,城下兵馬身份未明,還須問過之後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