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程韞玉話音落下,一個身穿紅色圓領廣袖雲紋長袍,腰間佩玉,頭戴紫玉冠的俊美少年郎從不遠處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廝,正幫他拎著書箱。
“阿姐!阿姐,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沒有?你可千萬彆理秦…”這少年郎邊走邊喊,話說到一半兒就看到了站在程韞玉旁邊似笑非笑的秦閻。
“思禮,這位就是秦將軍。”程韞玉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急忙介紹:“秦將軍,這位就是我親弟弟,慶國公府世子,程思禮”
程思禮撇了一眼,站在程韞玉身旁的秦閻,怎麼瞧?怎麼覺得他礙眼,心不甘情不願地道了一聲見過秦將軍。
“程世子有禮了”秦閻麵不改色地回了一禮,然後故意當著程思禮的麵,伸手給程韞玉整理了一下,外麵的大氅。
程思禮順著他的動作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阿姐身上穿著的那件男子大氅,直接炸了:“姓秦的,你把手往哪放呢?還有你這衣服乾嘛披在我阿姐身上?讓人誤會怎麼辦?”
他一邊說一邊飛快地將程韞玉拽到自己身後。
程韞玉無奈看著程思禮:“這賜婚聖旨都已經下了,正常的接觸是沒問題。你年紀輕輕的,至不至於老古板成這個樣子。”
披個大氅都大呼小叫的。
“阿姐,你穿我的,不許穿他的,他成天行軍打仗,衣服肯定臭得很。”程思禮幼稚得很,想要換衣服。
秦閻在旁邊笑眯眯地伸出手,摁住程思禮的胳膊:“程公子,才從外邊書院回來,風塵仆仆也沒換裝,比起我,你應該更臟才對。”
程思禮被他噎了一下。
想甩開秦閻的手,結果卻發現這家夥力氣出奇的大,居然將他摁在那兒摁得動彈不得。
“切”程思禮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走開走開,彆拿你的手摁著我。你的力氣這麼大,以後收一收,尤其是在我阿姐麵前,不然把我阿姐弄痛了怎麼辦?”
“是,程公子說得有道理,秦某受教了。”秦閻一本正經的回應,非常給程思禮麵子。
程思禮原本以為他會一句話懟回來呢,沒想到這麼給自己麵子,於是一時間也有些尷尬,冷哼一聲,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程韞玉身上:“阿姐和秦將軍成婚以後,馬上就離開京城嗎?”
秦閻鎮守邊疆,這次換防回來最多也就隻能呆半個月,呆不了太久。
“如無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程韞玉看著程思禮,伸手輕輕撫了撫他的眉心:“彆這樣皺著眉頭,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我成婚以後你一個人在府裡照顧好自己,麵對…他們三人的時候,彆硬杠,知道嗎?”
程思禮一聽這話,眼圈馬上就紅了。
程韞玉看著他,內心也略有些酸楚。
記得上輩子,她走女配路線嫁給司憲理以後,雖然私下裡受虐,但表麵上看著還是挺不錯的,結果隻有程思禮這個傻乎乎的雙胞胎弟弟一個人看出她過得不好。
為了不讓程思禮得罪司憲理,程韞玉隻能避免程思禮進宮。
本以為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她弟弟,沒想到……在她被蠱蟲折磨到纏綿病榻的時候,她的弟弟因為太擔心她,屢次上奏祈求探望姐姐,而惹怒了司憲理,被司憲理下令重責八十杖,關入囚牢。
一直到她死,她都不知道上輩子的程思禮結局是怎樣。
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會好就是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進屋用膳吧。”秦閻抬頭看了看天色,見天色已經發黑,這才開口打斷他們姐弟二人的談話。
程思禮和程韞玉回過神抬頭看了看天色,果然已經不早了。急忙應和了一聲,三人一起結伴朝回的方向走。
慶國公現在滿門心思都是討好秦閻,所以今天的晚膳是準備得異常豐盛,而且氛圍十分熱鬨,甚至還叫來了戲班子。
程韞玉剛胎穿過來那會兒,就經常看到慶國公叫戲班子過來唱戲,偏偏她穿越之前對戲曲了解的也不多,所以興致一直都是淡淡的,在看戲期間一直單手托腮打瞌睡。
程思禮倒是挺生龍活虎的,隻不過他生龍活虎的原因不是在看戲上,而是在秦閻身上。
彆人在看戲的時候,他倆正一人執著一杯茶,用指尖沾著水,以桌為棋盤,在那大殺四方。
程思禮自認自己是下棋的一把好手,但是萬萬沒想到秦閻能力不僅不遜於他,甚至還高一籌,每次都會故意隻贏他一子。
程思禮手裡攥著茶杯,咬牙切齒:“姓秦的,你能不能好好玩一場?你每次都隻故意贏我一子,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能好好玩一場,贏他個十子八子,他倒是也不會說什麼,最多隻是敬佩。
但秦閻每次都隻故意贏他一子,顯然就是故意在控製局麵。
這更讓他不爽好嗎?
“日後我和你阿姐成婚,我就是你姐夫,作為姐夫怎麼好欺負弟弟呢?所以隻贏你一子,是想讓讓你。”秦閻麵帶笑意,邊說邊又吞了他一子。
程思禮用手朝桌子抹了一把:“不玩了,不玩了,跟你玩真沒勁,還是跟我阿姐玩,有意思。”
因為兩個人在下棋方麵都是一樣的菜,誰也彆說誰。
秦閻看程思禮玩不起,開始耍賴,也沒說什麼,隻是將茶盞一收放回到彆處,然後繼續好整以暇地看戲。
慶國公在看戲期間注意力時不時轉移到秦閻身上,見秦閻和程思禮相處得還算融洽,一顆心,這才放回到肚子裡。
一直坐在慶國公旁邊的程熏洛,臉色卻越發的難看起來。
她從剛才用餐的時候就有注意到,程韞玉身上披著的那件大氅應該是秦閻的…
程熏洛回想起上一世自己在秦閻手中受到的無視,磋磨和羞辱,內心酸得就要冒出醋來了。
秦閻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