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時間尚短,有些事情難以改變。
不過這種情況也是袁樹相當注重的情況,他不能無視這種內部分裂,他必須要做點什麼,將這種分裂變為分歧,再把分歧引入到正確的軌道上,形成良性競爭。
他可不想走上袁紹的老路,手下官員將領拉幫結派,幾個兒子互相爭鬥,為了己方利益甚至不顧大局,最後沒敗在曹操手上,卻敗在了內部紛亂之中。
十分可笑。
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要在起始點做好防備,以免今後隨著勢力的擴張,導致這種分裂勢頭也越發的凶猛。
責善,就是他為了彌合這種內部分裂而采取的一種措施,辦法的源頭來自王陽明先生,而袁樹則加以利用,用在了彌合分歧的層麵上。
眼下,這種矛盾公開出現,旁觀的袁樹則適時地開口了。
“此時我們最該做的不是基於出身問題互相譴責,一個人的出身是無法自己選擇的,但是之後的道路是可以自己選擇的,就算過去犯過錯誤,也不妨礙現在大家都是同路行者,是致良知的朋友。
在無法自我選擇的事情上互相埋怨、互相指責,萬萬要不得的,更不能因為過去的經曆而互相指責、互相敵對,從而失去了團結的可能,這不是責善為友之道,魏君,我認為,你該向趙君道歉。”
在這個團體內,袁樹的人望是絕對的,一言一行都是大家關注、學習的目標,袁樹一開口,情況便完全不同了。
魏甲聽了袁樹說的話後,思忖一番,麵露羞愧之色,點了點頭,麵向趙俊道歉。
“趙君,我錯了,我沒有考慮到這些,是我的不是,還請您原諒。”
趙俊看了看袁樹,又看了看魏甲,長歎一聲,擺了擺手。
“我知道我出身優越,自幼錦衣玉食,不曾了解世間疾苦,如今方才見了世麵、長了見識,袁君所言當真有理,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良知在心,不行,便如同沒有。”
兩人顯然沒有互相責怪的意思了,大家也都紛紛低下頭反思自身。
安靜了一會兒,袁樹再次開口了。
“良知在心中,不遵照良知而行,便是沒有良知,遵照良知而行,哪怕隻是一點點,便也是朝著聖賢之路大大的跨進了一步,如今隨我一同前進的諸君,都已經在聖賢之路上更進一步了。”
眾人聽後,紛紛振奮起來,低沉的情緒一掃而空,恢複了鬥誌。
袁樹不愧是演說大師,一句話就把大家低沉的情緒給調動了起來,看得盧植眼中異彩連連。
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尖銳的矛盾和低沉鬱悶的情緒給打消掉了。
還順帶著重新點燃了大家夥兒的鬥誌。
袁樹的語言能力真的很強。
盧植越是觀察,就越是佩服袁樹在語言上的藝術能力。
這種能力,他想要學習,但是他很鬱悶的發現,他總是不知道該在什麼場合說什麼樣的話,事後雖然能想到,但總不及臨場應變來的強。
最後他不得不承認,有些本事就是天生的,後天無法彌補,在語言藝術這一塊,他一輩子都趕不上袁樹了。
大家振奮精神之後,將各自所了解到的情況全部說了一遍,袁樹又親自繪製了一份茂陵地區的簡易地圖,把大家所到達的地方都給標注了出來,更額外標注了當地的生存現狀。
隨後,袁樹決定兵分兩路行事。
第一路由盧植帶領,籌集大家所能籌集到的糧食、衣物,尤其是衣物,按人頭送到那些村莊裡,交給他們,先讓他們熬過這個苦寒之冬,避免更多農民凍餓而死。
第二路由袁樹率領,繼續向周邊探索,了解更多更廣大範圍內自耕農的生存現狀,擴充“助農地圖”的詳細程度。
隻有目前這三天搜集到的訊息,還不足以判斷整個茂陵地區的自耕農的生活現狀,他還是需要更多的數據樣本來綜合判斷。
目前他也不認為整個茂陵地區的自耕農都是這樣淒慘的生活現狀,若都是如此,他們早該造反了。
於是從延熹八年的十二月中旬到延熹九年的正月初,差不多二十天的時間裡,盧植和袁樹分頭行動,他們一方麵對生活困頓的自耕農村落予以了一定的支援,一方麵,也對茂陵地區的自耕農生活狀況有了比較詳細的了解。
一開始,對村落的支援主要來自馬氏弟子門生群體的募捐。
一些家境較為富裕的士人出於各種各樣的理由慷慨解囊,拿出衣物、糧食或者錢財捐贈給袁樹主導的助農行動小組。
袁樹自己也以身作則,拿出自己的積蓄購買了不少糧食和衣物,算在了助農小組的倉庫裡,甚至還衝到了馬融麵前打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