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喜歡的人要打直球這種東西,高木紗季知道,也聽說過……
不過印象中,也僅僅是「xxx我喜歡你,請問可以和你交往嗎?」這種程度。
對於十六歲的少年來說,僅僅是麵對喜歡的人說出這些話,就已經足夠羞恥了。
因此也肯定是抱著很大的決心去做出這樣的抉擇。
可是……
在聽到有馬夕原不緊不慢地說完那麼一大串直白的告白,甚至沒有一點的停頓和掩飾。
這不僅僅是坦誠那麼簡單了,他的愛,未免有點太……
純粹?
高木紗季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形容。
聽到這段暴力式的告白,她第一時間想要跑,但看著有馬夕原年輕的臉龐,她忽然覺得自己才是大人。
既然如此的話,像小女生一樣逃跑的話,豈不是很丟人?
更不敢想以後應該怎麼再見有馬夕原……
深吸了一口氣,高木紗季想讓自己先儘可能地冷靜下來,然而腦袋還是亂成了漿糊。
她小心地開口確認道:
“你是說,你喜歡我?”
“喜歡。”
有馬夕原沒有絲毫地猶豫。
“你怎麼確定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而不是好感……”
高木紗季說著,聲音逐漸變輕,似乎她也不想要知道答案……
“這個問題很沒有意義。”
有馬夕原擺了擺手,直接否定她的問題。
“如果一開始就抱著懷疑的態度,那麼我再怎樣的喜歡,在你心裡始終都是一個問號,因為你本身就不相信我會這麼快的喜歡上你,可你也不能否認我為什麼不會喜歡上你,畢竟你也知道你長得足夠漂亮,足夠吸引我……”
聞言,高木紗季低下頭,有馬夕原的確說出了她心中所想。
“其實證明我是否真的喜歡你這個問題,答案並不在我這裡,而是在於你。”
“我?”
她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喜歡我,自然就不會懷疑我對你的喜歡,換而言之……”
有馬夕原說著,停頓了一下,盯著她的眼睛認真道:
“我還沒有能夠讓你對我抱有期待。”
抱有期待……
高木紗季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此刻內心中柔軟的花蕾早已被少年強硬的態度攪動的泥濘不堪……
的確是被他說中了。
自己有些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歡他。
隻不過……
與其說對有馬夕原沒有抱有期待,不如說是對自己沒有抱有期待。
她有些不敢相信,有馬夕原真的會喜歡上自己。
即使是鄰居,即使知道自己這副成熟的軀體可能對這個少年有些誘惑……
她還是沒能有信心。
今早醒來的時候,睜眼後第一時間想的,是有馬夕原受傷的事情……
等到冷靜下來後,高木紗季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突然闖進自己生活的少年有了依賴感……
明明不過認識了一個周的時間。
就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或許是他那明明是關心,但又強硬的不得了的態度,讓自己孤寂的靈魂能勉強得到一點安全感。
自己膽怯的心就像是一條貪婪的蛇,想要從他那裡獲得更多,不自覺地就想起來他寬闊的肩膀、有力的臂膀、強硬的話語、命令的眼神……
那些種種的瞬間,讓她品嘗到了從未有過的,所謂安全的滋味。
或許自己就這樣呆在他身邊,就能夠得到這點安全的慰藉。
然而,等到安全的屏障被掀開,隻剩下自己一個人躲在出租屋的時候,高木紗季忽然回過了神,如果自己對有馬夕原沒有一點價值的話,又應該用什麼樣的理由呆在他身邊,又憑什麼去享受他帶給自己的安全感?
想要什麼,就必須要用什麼來換。
自己算不上什麼聰明女人,但也清楚等價交換這件事,也不會因為有馬夕原和彆人說自己是他小姨就自大到他不會離開自己……
那隻是一個假身份而已。
假的,永遠都是假的。
即使他認為是真的,也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
高木紗季承認自己有些擰巴,但切切實實地展現出自己的價值,她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從有馬夕原身上偷來的安全感。
所以在他在上學的時候,自己願意一點點收拾好他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小心翼翼地清理每一寸沾著灰塵的地方。
願意去定好時間,費心費力地做好三餐……
願意每天從傍晚開始就在坐在門口處,聽著有沒有他的腳步聲,想要在他敲門之前就能站在門口,對他說「歡迎回家」……
或許,在彆人看來,做這些很累。
可她卻沒有一點感覺,隻是想到自己這樣能被有馬夕原需要,能夠從他身上得到安全感,就已經足夠開心了。
早上有馬夕原離開家以後,自己還偷偷地躺在有馬夕原的床上,僅僅是嗅著他的氣味,也能讓自己心安,不知不覺地就從早上睡到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