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停下了腳步。
季修也隨之停下。
隨即,陸羽略顯無奈的聲音,緩緩響起:
“羅師兄,隻是一個普通‘門客’的名額,不佩刀劍,也不用老頭子給那個‘牌子’,你未免”
“太過小題大做了吧?”
“我陸莊家大業大,月俸十兩,一間寬敞院子,又不是騰不出來!”
“你雖年長我十歲,又在前兩年成了‘淬骨’好手,老頭子器重你,將打理陸莊的部分營生,交予你手。”
“但眼下,我淬骨已成,徹底踏入,不過是時間問題,莫非在莊子裡,連這點話都做不得數?”
陸羽語氣裡的生硬,叫季修聽了個清楚,頓時心下了然,抬頭一看。
卻見,
麵前一腰佩長刀,一身紅衣,腳步一踏,便在原地留下一道深深印痕的冷麵男子,帶著兩個腰佩刀劍的門客,屹立於此。
將陸羽與季修的去路,儘數攔下。
“這是,典中之典的嫡子與衣缽為了爭個高下的名場麵,被我撞著了?”
見此場景。
季修麵皮抽搐,差點抑鬱了。
在這武道顯聖的大世,弟子,也分很多種。
而像是所謂的衣缽親傳
說實話,那就和‘親兒子’,也沒什麼區彆了,是能在師傅死後,披麻戴孝,繼承家業的。
陸莊的東家陸乘風收的這個弟子,叫‘羅霄’,更是從小栽培的,除了沒有改名外,可謂傾力栽培,視若己出。
季修住在這火窯外街。
可是清清楚楚
這家夥,是整個火窯收租的頭把子,淩駕於諸多掌櫃、管事之上。
連這等差事,都能交予他手,可想而知,有多器重。
而且,還是一名邁入了‘力關’第二步,淬骨的好手!
可是單拎出去,都足以開館授拳的人物!
自己目前得罪不起。
可放在平時,暫且隱忍躲得遠遠的,倒也沒什麼。
但今天卻好巧不巧的
非要過來攔自己的前程!
真是晦氣!
“師弟,你大了,又修行有成,可以幫莊主分擔著點,自然是好事。”
“可我已經聽說,林宅那九年未歸的大女兒,如今已經‘淬骨大成,汞血銀髓’,比他老子進度都要高,即將著手煉皮,未來不可估量。”
“以前隻是傳聞聽說,還不怎麼在意。”
“但從今往後,再過個十幾二十載,有她鎮著,林宅必定與我陸莊,並駕齊驅。”
“你冒著這等風險,庇佑一個剛入勁,血都未曾見過的武夫,就算有些資質,又有何用?”
“發展人手,大可以挑些莊子裡的好手,我不反對。”
“可你之前,當著莊主還有好些門客的麵,非要給這狂奴按一個‘佩刀門客’的名頭,還要給他發那件事的‘牌子’,如此器重!”
“可知叫不少本莊原本對你頗為敬重的門客,寒了心?”
“陸莊招攬的門客,入勁、養血、鍛筋的人物,不在少數。”
“可不管實力高低”
“這些人,都是刀尖舔過血的好手!”
“你背後的這小子,不說彆的,他的刀劍,殺過人,敢殺人麼?”
“這點都做不到,門客的名頭,給之何用!”
羅霄冷嘲。
惹得左右兩個熬筋境的門客哄笑:
“就是。”
“小子,給你刀劍,你會用麼?”
其中一個穿著灰衫勁裝的刀疤臉,抽出了腰間佩刀,嗤了聲:
“我洪江入勁五年,做了三年刀客,闖蕩兩年山道,刀刃染血,為求之後的樁功、秘法,這才拜入‘陸莊’,做了門客。”
“如今一年時間,也沒得到陸莊的百鍛刀兵,貼身佩戴。”
“這把刀,還是我自己在火窯子裡求人打的。”
“你一來,就想靠著少東家上位,彆的不說”
“我們這些一步一步往上爬著走的人,憑什麼慣著你?”
“想要入陸莊?可以。”
唰!
他抽出了一側門客的長刀,當空拋飛,向季修擲去,邊右撤幾步,拉開了距離之後
勾了勾手指:
“來,”
“舉刀,贏了我。”
“我跪在你麵前,求著你入陸莊,從此為你執鞭墜鐙,出入馬車,皆由我來侍奉!”
“到時候,所有看見這一幕的兄弟,沒有一個會說不服的。”
“隻不過”
“刀劍無眼。”
“出了什麼事故,在下概不負責。”
雪亮刀芒劃開。
洪江單臂擎刀,拉開架子,一副是否上前,聽憑君意的模樣。
季修接住了拋過來的刀柄,抿著唇就在思索。
然而一側陸羽,見此情景,卻是猛得拉住了他,一聲低喝:
“走,師兄給你謀彆的差事!”
他的額頭青筋暴跳:
“你彆看此人拿血功夫未成,也就是個入勁武夫,但見過了血,和沒見過血,是兩個概念。”
“不要為了一時意氣,落下傷殘,毀了今後武道,有我在,沒人動得了你!”
陸羽咬牙,另一隻手握拳,捏得‘咯吱咯吱’響,死死看了一眼羅霄,卻拿他沒法子。
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