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窯,藥廬。
一輛馬車,從陸莊駛來,洪江佩著刀,看著眼前這一座周遭特意劃開的‘廬子’,不由豔羨:
“大小姐還真是看重啊,連這‘藥廬’的清閒活計,都給季修謀取來了。”
他心裡念叨著,又不由想起自己乾得活,頓時一陣心酸。
這藥廬裡多好。
黃藥師整天不修邊幅,神神叨叨的,隻要不跟他煉丹,他連搭理都不搭理你,整天也就使喚使喚下人、藥童。
這個時候,隻需要在院子找一空閒地兒,不管是喝茶、練功,都隨自己,混著混著,一天也就過去了。
反倒是自己。
管得那些‘冶鐵’、‘煤礦’的鋪子區域,煙熏火燎的,嗆的人都睜不開眼,一比之下,簡直是天堂和地獄!
一時間,到了地方。
他還是一躍下來就要作‘人肉墊子’,不過卻被季修一把給拉住,示意他就此回去,便頭也不回,走入了藥廬。
看著季修渾身氣血如烘爐,洪江的眼裡更羨慕了:
“到底朝中有人好辦事,又有閒差,又有使不儘的好處。”
“隻可惜,這長得好是天生的,旁人求不來。”
“唉!”
“半個多月,能吃出來這副筋肉,大小姐到底手把手給喂了多少丹啊”
踏入藥廬。
季修側眸望去,隻見寬敞的院落兩側,擺放的竹節架子上,儘都是曬乾的草藥、山藥,亦或者虎豹豺狼身上的大補關節。
隔三岔五,就有幾個身穿青布衣,紮起頭發的藥童、下人,來來回回晾曬、篩檢著藥材。
而當一身黑衣勁裝,腰佩鐵刀的季修走入。
霎時間,左側一穿著學徒服飾的青年,聽到動靜,便迎麵走來:
“這位,是莊子新來的‘佩刀門客’?”
季修微微頷首。
那青年見此,眉開眼笑:
“好,之前聽到了消息,大人便是‘季修’吧?”
“在下鄭鈞,是這藥廬‘黃藥師’的學徒,平日裡老師不管事,都是我在替他招呼著。”
嗯?
季修眸光詫異了下,看向這名叫做鄭鈞的青年:
“之前來的時候,不是說黃藥師沒有弟子麼?”
本來帶路的鄭鈞,聽聞此言,麵露尷尬:
“呃黃藥師他老人家,確實不管這些,但我心慕煉丹之道多年,也入了些門道,有了煉製凡丹‘九品’的成績,又做了多年藥童。”
“他老人家看我能打打下手,索性就一股腦的,將這藥廬的雜事,都扔給了我。”
“不說這些,大人我帶你去拜見黃藥師,他這會兒剛巧閒著,應該會見你。”
“但平時你看這藥廬煙雲繚繞的時候啊可千萬不要去打攪,不然炸了爐子,藥師心情不好,是真會去找莊主茬的!”
一邊說著,鄭鈞腳步加快,推開古樸熏木門。
一進屋內。
看著屋內好幾個藥童忙前忙後,挑著藥材。
而靠在最中間,一個發絲花白,灰袍臟兮兮的老頭子,正邊敲打著丹爐子,邊喃喃自語,另一隻手研墨抬筆,趴在地上,記錄著什麼東西。
“雙生並蒂蓮二兩,百年玄山參一錢,輔以一壺靈泉”
“剩下加什麼?靈土栽培的同性靈藥?可涉及‘地寶’材質的,我哪裡能尋得,而且上次還炸了一次爐”
“不對,不對,還是不對!”
“這‘半篇殘頁’記載的東西實在有限,叫我如何煉出氣丹?如何回去?!”
刺啦!
他猛地跳起來,將剛寫好的紙張‘唰’的一下,撕成兩半,暴怒過後,抓了抓頭發,麵上的褶皺都堆在了一起,看著像是一臉苦相。
這時候,才注意到了鄭鈞帶來的季修。
於是回頭打量了幾眼,語氣不鹹不淡:
“新來的門客?”
“外麵挑個屋子,自己住著,有事再來找我,沒事彆煩老夫。”
“好了,去吧。”
黃藥師乾脆利落的說完,又繼續冥思苦想,琢磨去了。
而鄭鈞剛要將季修帶下去
卻發現。
這位竟突然膽大的上前,將那撕成兩半的殘頁撿起,頓時大驚:
“大人,你莫要”
而黃藥師趴在地上,撅著屁股,聽到腳步動靜,也披頭散發的側過頭來,剛想皺眉開口。
結果季修,卻行了一禮,先一步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