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裡安寧縣,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
火窯、柴市、牛羊市場。
這原本操持半數營生活計的東家
湊在了一起,擰作一股子繩,竟建立了一個新的‘幫派’,聽說承自江陰府,一位練氣大家!
待到消息傳開,更是宛若地龍翻身,直叫這五百裡山道,好一番震動!
而作為其中,僅次於三把交椅的正副堂主
一躍而起,搖身一變,更是成了那‘縣中前十’的煉皮好手外,一等一的權貴豪奢。
出入前呼後擁,成群,手中權柄,可謂炙手可熱,掐住了不知多少人的命脈,叫人諂媚不已,鞍前馬後。
而這一切。
作為鮮衣怒馬,‘少年登科’的季修而言
更是深諳其中道理。
“季爺!”
“季爺!”
天色不過剛亮。
行走於風雲會‘火窯’營生,搖身一變,改作為了風雲會眾,以及編外成員的佩刀客、門客們。
在看到一龍行虎步的少年,穿著一身直襟黑衣,外罩一道寬厚大氅,腰間懸刀,佩雲紋帶,一蹬長靴,踩踏在冰冷的石道上,一身的風骨貴氣時
一個個的,儘皆低下了頭。
曾幾何時,誰能料想。
一個多月前,還隻是外宅馬夫的貧家子,窮小子。
搖身一變,就能成為風雲會中,炙手可熱的一堂堂主呢?
看著跟隨在少年身畔,一臉喜氣洋洋、亦步亦趨的洪江,沾著光,也一躍成了風雲會的正式會眾,不由豔羨。
三大營生,不過篩選了百名會眾。
本著寧缺毋濫的原則,剩下的普通門客,那都是編外人員,還是乾著以前營生的活計,哪天表現好了,才有可能向上‘考編’、‘擢升’。
但這麼多人眼巴巴的瞅著,哪有那麼容易?
估計隻會競爭得越發激烈,甚至比曾經‘門客’升任‘佩刀門客’,還要更加艱難。
而再看這位,就因為跟對了人。
如今已是成了藥堂堂主的親信,假以時日,掌事管權,不過時間問題。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呐!
而麵對這一路以來的敬語,豔羨,季修不鹹不淡的應著聲。
直到走入自己那一間青石磚院時,緊繃的麵容,才稍有鬆懈。
“哥哥!”
季薇一頭撞入了他的懷中,眼眸亮晶晶的,眼神向上瞅著。
當她看著眼前少年披大氅、束雲帶、蹬長靴,滿身英武氣怎麼掩都掩藏不住時,一對眼當即眯成了月牙:
“怪不得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
“我哥這一副模樣,什麼堂主坐不得?”
“哪家小姐當我嫂子,還是高攀了呢。”
她語氣哼哼著,一身柳碧襖裙,外罩白紗鬥篷,裹得嚴嚴實實的,露出的肌膚泛著一種瓷器的熒光。
肌膚氣色,早已與曾經截然不同,就跟個縣中的富戶小姐似的。
往昔月下練刀的布衣少年,趴著門縫的怯弱少女。
此時從這二人身上,再也瞥不見一絲一毫。
對此,季修神色緩和,於深秋之中扯開外罩大氅,托在季薇雙手:
“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忘了立身根本是什麼了?”
“靠山山倒,靠水水枯。”
“一切外在,都不及本身要來得實在。”
“去做飯,要燒得乳白的鮮魚湯,燉得軟爛的鹿筋肉,再取一斤牛肋肉燉土豆,煮一大鍋粟米飯。”
“三分吃,七分煉,丹藥日日服,如此長久下去,才能壯筋淬骨,於武道一途勇猛精進。”
說完,他摸了摸季薇的頭:
“小妹,不要沒成,便得了大戶人家的小毛病。”
“看人,不要隻看羅衣皮囊,而不曾看清內在芯子的孱弱。”
“你不是說,要練武麼?”
他的眸子清亮:
“等你身子再養養,我便帶你去我那位師傅門前,給你稱量筋骨,求他傳你一門像樣的樁功,為你築基。”
“好!”
季薇乖乖點頭,聽到‘武道’二字,更是眼眸泛著星光,一溜煙就跑去做飯了。
“去將馬車備好,待我樁功走完,便要著手,去往‘藥堂’煉丹。”
看到季薇走遠,季修深呼一口氣,一身勁裝,於深秋嚴寒,便要心無旁騖,起血熬筋。
其之刻苦,不由叫一側洪江動容:
“堂主,都到了這個位子,你還這麼努力”
“前些日,黃藥師一句話,三大東家蓋棺定論,便定了你這七堂交椅位子,誰也撼動不得。”
“結果你一上位,諂媚的不收,送禮謀差事的不要,終日熬筋淬骨,可資源夠了,樁功何時不可紮?”
“你每每都練得筋疲力竭,隨後馬不停蹄,還要去藥堂找黃藥師,看得我是真”
季修認真的瞥了他一眼:
“黃藥師,陸莊主,三位副會長開口,定我地位無可撼動,但其他人,真的服麼?”
【螣蛇逐雲式:(1230)】
【紮得身形似螣蛇,聚其形、凝其韻,立樁三十遍,感悟真意,可得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