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安寧縣,幾乎都見不到金子。
生在這種富戶之家,基本上一出生,就與‘泥腿子’的生活告彆了。
趙久不過二十八九,便有煉皮為仆、又能坐得縣尊之位。
雖在府城算不得什麼
但在這安寧縣一畝三分地上,有縣兵勁弩,他就是貨真價實的土皇帝,真是羨煞他人。
不過看著趙久這一副雷厲風行,不過一日,便請他過來。
還派遣了三十縣兵,手持弓弩,埋伏於幕間。
隻待楊刀瀚到,便要玩上一手‘燭影斧聲’,借助他那位老仆‘梁伯’之手,直接除了此獠,頓時間不禁叫季修暗自咂舌。
這些大族來的,倒與刻板印象裡的‘紈絝驕橫’,截然不同。
為了拉攏他,這兩日又是送酒送藥,甚至還籌謀了這一手,要將三大幫之一龍頭,直接斬滅!
這見風使舵,斬草除根,玩得可真是得心應手!
哪怕沒成,也叫他生不起惡感。
大家子弟,確實擅於謀心。
對此,季修暗自搖頭,感慨的同時,卻是看得通透。
這位趙大縣尊之所以這樣,許是存了投資的意思。
但一切的源頭,還是他背後的那位。
拳頭夠硬,縣尊都能屈尊交好!
這才是本質啊!
而眼見此次‘楊刀瀚’不上鉤,季修隨即起席,也不欲見那位獅子堂的張烈臣,俯身便道謝告退:
“縣尊言重,嫡子死了,這份仇和梁子,怎麼都解下了。”
“而這是我與楊刀瀚之間的間隙,本就與縣尊無關,此次擺酒設宴,這份情麵,季修記下了。”
“暫且告退。”
聽到季修這句話,趙久麵上歉意更甚:
“這是哪裡話,季老弟,沒幫上什麼忙,本縣確實甚是羞愧。”
“這樣,下一次等府城家中供給的‘紅袍釀’到了本縣親自取幾份精品,送到你與貴師府邸!”
看著季修道謝離去,他的臉上才複露出笑。
這樣,段沉舟怎麼都不能將賬,算到他的頭上了吧?
隻可惜
楊刀瀚那家夥跑得快。
要不然,真要是叫他這一‘刀’揮成了,將虎豹館的資產充公,雖要冒著些許風險,但隻要能交好幾分季修。
等到段沉舟哪天倒黴栽了,把他拉攏上了‘酒行’趙家的大船
便算不得什麼了!
這樣想著,趙久的麵色逐漸冷冽,變得威嚴起來。
而當三大幫之一的龍頭,獅子堂張烈臣到來
隻是一眼,他便瞅見板起臉來的縣尊,獅眉一皺,心中‘咯噔’一下。
緊隨其後,眸光向兩側輕瞥。
待看到寂靜無聲,帷幕飄蕩,偶爾露出的弓弩之影
他臉上強行搭起的笑,比哭得都難看:
“楊老七”
“幸虧老子沒惹那季修。”
“若不然,今日八成是十死無生了!”
舊巷,暗室。
韓鷹鄭重的取下了一枚散發‘熒光’的玉籙。
“張青,此物給你。”
韓鷹臉色鄭重,仔細觀察了下少年接過玉籙,卻並不能引起共鳴,不由遺憾:
“看來你也不是命中注定的人。”
“也是,我走了這一路,也就遇到季修那個小子,能夠有這份機緣。”
“但可惜事急從權,變故已生,他終究與我非親非故。”
“也沒法子了。”
“小子,你聽好了,你是我在安寧教的記名裡,心性、根骨、悟性最好的。”
“我現在給你一條通天機緣。”
他整整衣襟,一臉肅容:
“為師曾經,乃是‘江陰府’駐軍大將親傳衣缽,而這枚玉籙,對於他老人家而言,有大用。”
“隻是因為一些事,為師是回不了頭了。”
“但你若持著這枚玉籙,去往江陰,頃刻間,便能拜入駐軍府,叫你魚躍龍門,從此翻身!”
將玉籙拍在張青手裡,韓鷹眸光凝重:
“三日之後,我若回不來”
“你就啟程,去往江陰府。”
“我若回來”
“便從長計議。”
說罷,他的身影一掠,消失無蹤。
隻餘下張青捧著這‘玉籙’,聽到韓鷹許諾,不由心中砰砰直動:
“江陰府,駐軍大將!?”
“韓師傅,竟能有此等來曆!”
“隻不過”
他捏了捏這枚陋室生光的玉籙,又想起了這些天季修的所作所為,以及韓鷹方才所提及的話語。
抿了抿唇,眼眸猶豫:
“韓師傅”
“這玉籙如若對季哥有用的話”
他凝視半晌,終於做下決定。
於是按照原有的路線,堅定不移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