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霧氣濃重,抬眼不過三四丈遠,驢車便行的很慢。
磨磨唧唧十餘裡,霧氣不散,竟也摸不準過去了多久。
“老鄉老鄉搭個車!”正走著呢,後麵忽的出現一個清脆的活潑女聲,應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籲!”趙大頭是個實在人,當即停下驢車,還朝後笑道:“小姑娘怎麼大霧天的還出門?”
孟淵和鐵牛坐在板車上往後看,隻見霧氣中竄出一團棕黃影子,快速的跳到車上。
哪裡是什麼小姑娘,分明是隻黃鼠狼!
這黃鼠狼身子細長,四肢短小,雙眼靈動,背上棕黃,肚子淺白。
脖子上竟還係著一小小包袱,像是要出遠門。
隻見它一上車就用後腿支著身子站直,使勁兒甩了甩身上寒露,弄了孟淵一臉。
孟淵不敢吭聲,趙大頭和鐵牛也愣在當場,驢子更是後腿發抖。
以前就知道這方世界有妖有怪,可到底隻是聽說,這次是親眼見到了。
“前兩天下雪,今天又起妖霧!可見國有昏君,必生妖孽呀!”黃鼠狼語聲清脆,振振有詞的說些不著調的話,它一副乾練模樣,一邊鬆包袱,一邊興衝衝道:“快走呀快走呀!老驢嘚兒——駕!”
黃鼠狼熟練的喊著趕驢的號子,顯然是懂行的。
果然,那驢子真的往前走了。
“你們這是去哪兒呀?”黃鼠狼越俎代庖後,才想起問此間主人。
“大仙,我們去鬆河府城。”孟淵見黃鼠狼不求封,也沒顯露出害人的意思,便開口回話。
“那正好順路!”黃鼠狼聲音清脆如少女,語氣卻老氣橫秋,“可不能叫我大仙,叫我姑奶奶就行!我吃過的雞呀,比你仨吃過的鹽都多!”
這黃鼠狼言語無序,可好似真的是來搭車的。孟淵和趙大頭對視一眼,決定先趕路,再靜觀其變。
黃鼠狼也不再理會孟淵三人,瞧了瞧四周,就自顧自的取下小包袱,也不解開,隻伸爪進去摸了個蛋出來。
那蛋應是野雞蛋之類。
黃鼠狼敲破蛋殼,用爪子仔細又小心的剝開,竟還是煮熟的。然後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待吃到蛋黃時,還十分滿足的哼哼兩聲。
可見這黃鼠狼沒吃過什麼好東西。
“不是姑奶奶不分你們吃。多乎哉?不多也。”黃鼠狼見孟淵和鐵牛瞪大眼睛,就轉過身去不讓看,嘴裡還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很快,黃鼠狼吃完了蛋,又從包袱裡摸出個袖珍銅鏡和木梳,對鏡打理毛發,著實臭美。
孟淵一直警惕著,心說這黃鼠狼花活還真多。
很快,黃鼠狼收拾完畢,一屁股坐下,嘮家常一樣的問道:“你倆成親了嗎?”
鐵牛茫然的搖搖頭,孟淵也搖頭。
“早點成家,彆混日子!”黃鼠狼老氣橫秋。
孟淵和鐵牛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們身上的牛糞味兒還怪好聞嘞。”黃鼠狼讚了一句,歪仰著頭看孟淵,道:“你身上怎麼還有血腥氣?”
“我是騸匠。”孟淵道。
“騸匠?”小黃鼠狼先是歪了歪腦袋回想,然後高興道:“是割卵子的吧?嘿嘿,我什麼沒見過!”
它倆前爪叉腰,分外神氣。
孟淵見人家一副求誇讚的模樣,便隨口誇道:“姑奶奶明曉世情,見聞廣博,英明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