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淵手中刀亦是熠熠生光,不輸楊有誌。
兩人氣機纏繞,刀劍觸之便分,隨即便有驚雷之聲。
“楊兄怎的惱了?等回了鬆河府,我還想見一見嫂夫人呢。楊兄不必擔憂,在下一向會心疼人,楊兄壁上觀即可。”孟淵笑道。
“綻春雷?”楊有誌卻不應孟淵的話,他微微皺眉,冷笑道:“本以為你才入七品,隻有浮光洞天,沒曾想竟已開了三處竅穴,學了綻春雷絕技!”
他說著話,劍上光華更勝,同時亦有雷鳴之聲,分明也是綻春雷。
“你還說你爹不知道你七品了!這不是偷偷傳你綻春雷了麼?”孟淵嘲笑。
一時間,兩人引動天機神通綻春雷,又鬥在了一起。
晴天白日之下春雷迸發,連綿不絕。
“打雷了!收衣服了!”院子外有無知商戶瞎喊。
身周諸人覺出有萬物複蘇,生機蓬勃之感,但稍稍感受,又覺體內有轟鳴之聲隨那春雷而動,難受的犯惡心,渾身發軟,氣力不濟。
孟淵與楊有誌纏鬥一起,也無人敢上場援手。
“避開!取弓箭!”有經驗的武師當即大喊。
“你若再不用浮光洞天,今天勢必留在這裡!”楊有誌越戰越勇。
孟淵見那幾個武師已經取出弓箭,便趕緊奪路而走,往七水鎮西邊的伏牛山方向逃。
“焉能讓你走脫!”楊有誌緊追而上,又吩咐一眾武師,“速速回返,就說我的事發了!”
兩人都沒有奔逃一類的天機神通,但憑借玉液運轉,已然快逾奔馬了。
此刻正是午時最熱的時分,街上行人極少。兩人催發綻春雷不停,雷鳴不斷,路兩邊店鋪的人都探頭來看。
七水鎮算不得大鎮,兩人不多時便已出了鎮子,來到鄉間小路之上。
楊有誌見孟淵不再跑路,反而回身來打,便喝了一聲好。
他修習綻春雷多年,深知這門天機神通的妙處。
一旦催發綻春雷,自身氣力蓬勃,而對方則受到壓製,繼而玉液運轉緩慢,氣血流通不暢,腦中生出雷鳴,乃至臟腑亦有轟鳴之感,反應變慢。
這神通就是自己越強,威勢越大。但若是實力相近,也能借此法慢慢磨死對方,困斃對方,就看誰能抗。
楊有誌雖知對方玉液盈廣,即便又開兩處竅穴,修了綻春雷,但到底是才入七品,絕不會再修彆的天機神通了。
是故隻要慢慢消耗,引動對方體內春雷,便是勝算在握。
“還不發浮光洞天?待玉液耗儘,那也沒什麼用了!”楊有誌獰笑。
可對方著實是耐得住脾氣,一直捏著浮光洞天不發。
楊有誌也不敢逼迫太甚,隻是慢慢消耗。
可一刻鐘過去,楊有誌自己先難受起來了,腹腔與腦中雷鳴不斷,玉液運轉愈發緩慢,氣血流通不暢,竟已有了氣喘籲籲之感。
而再看那孟淵,其人刀上罡氣不減半分,似無力竭之象。
動作依舊敏銳,反應快捷之極,似未受到春雷的影響。
楊有誌深知綻春雷之妙,即便對方筋骨強壯也不懼,因為此法是為攻“心”,是故若對方丹田穩固堅實、臟腑堅韌壯碩、所開石門與泥丸宮等竅穴廣闊牢固,那綻春雷的威勢便要大打折扣。
“你還修了什麼天機神通?”楊有誌以為孟淵暗中運轉了護體神通。
孟淵此刻實戰了才知道,自身三番淬體在此刻見功,綻春雷隻稍稍震動筋骨臟腑,對自己的影響微乎其微。
而對方卻不同,麵色已然現出蒼白。
兩人又鬥片刻,楊有誌愈發焦急,連連喝罵:“你為何不用浮光洞天?”
孟淵又不是傻子,浮光洞天乃是壓箱底的絕技,一旦使出便要分勝負!而對方幾次三番的催促,顯然是有所準備。
是故沒把對方耗到半死之時,孟淵絕不會用浮光洞天。
“楊兄,尊夫人樣貌如何?”孟淵綻春雷攻心,嘴巴上也攻心。
那楊有誌瘋了一樣,奮力催發綻春雷,竟有了拚死之意。
兩人刀劍相交,鬥的正酣之時,忽有三道箭矢齊齊射來。
楊有誌正專心應敵,長劍一分,劍氣當即蕩開一箭矢。但那孟淵刀罡又至,楊有誌咬住牙,後背登時中了兩箭。
孟淵得勢不饒人,玉液外送,刀罡愈發耀眼,當即在楊有誌肩頭一攪,重傷其人。而綻春雷亦是不停,終於引動楊有誌體內春雷,霎時間便見其四肢軀乾上有春雷咋動,迸發出細密血霧。
夏日陽光正盛,草綠野翠之地,竟映出了虹彩。
隻見楊有誌肩頭都是碎成渣的骨頭,四肢經脈削斷,肚子上有一巨大刀傷,已然露出了臟腑。
顯然,此人再無一戰之力了。
一時之間,孟淵不由得憶起年初時節,那大尾尊者也是這般,隻是大尾尊者的傷勢更重。
然而孟淵頗有疑惑,此人催自己用浮光洞天,本以為他有萬全之法,沒曾想竟已敗了。
正疑惑呢,孟淵便見滿臉是血的楊有誌竟擠出笑容,麵上也有幾分變化,好似老了幾分。
隻見朗朗乾坤之下,楊有誌身周有淡淡星光浮動,“七星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