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淵知道自己身份,在家屬於三小姐,出門屬於明月,是故就來看明月。
“如實說就是。”明月道。
那就是說簫滔滔是自己人,而非李千戶之流。
孟淵現今在鎮妖司做事,打心眼裡想跟同僚處好關係,可三番四次遇到的都是不靠譜的同僚,著實惹人心煩。
如今看來,終於熬出了頭,京裡來的長官還是靠譜的。
出了帳,孟淵隨同王百戶一起,來到不遠處的一條山溪邊。
溪邊有青石,坐著幾位生麵孔,應都是鎮妖司的人。
簫滔滔坐在溪邊石上,已經脫了鞋子,雙腳泡在溪水中。
還有三個和尚,玄真和也在其中。
另有張龜年、寧去非和莫聽雨,應是已經問過了話。
寧去非麵上慘白,不過似已沒了什麼大礙,他見孟淵來了,便拱手行了一禮。
“鬆河府衛所小旗官孟淵,拜見簫指揮。”孟淵上前拱手。
“坐下來說。”簫滔滔把腳從溪水中收起,然後盤腿坐下來。
孟淵便坐在張龜年身旁。
“說一說你遇到的事。”簫滔滔道。
孟淵當即說出,並不作假。
“阿彌陀佛。”一個和尚雙手合十,看向孟淵,道:“孟施主救人危難,可敬可佩。”
“這位是蘭若寺玄悲,隨覺遠大師一道來的。”張龜年護犢子,朝孟淵眨巴眨巴眼睛。
那覺遠和尚帶了兩個玄字輩的和尚來此,乃是玄悲、玄淨,其中玄悲走的是佛門途徑,玄淨則是武僧,都是七品境界。
至於玄真,那是孟淵的老相好,以前是親熱過的。
“不敢當,職責所在罷了。”孟淵也不起身,就坐著拱了拱手。
那玄悲見孟淵如此,也不氣,隻道:“孟小旗與張百戶等人皆言我覺遠師叔有私,且死於妖人之手,小僧私以為其中另有變故。”
“所以?”孟淵皺眉。
“他們覺得覺遠丟了蘭若寺的人,就想汙蔑咱們合夥汙蔑覺遠!”莫聽雨不服氣的很,朝那玄悲冷笑道:“是不是還得讓你驗一驗我們是否被種了念?”
“師妹不可無禮。”寧去非低聲勸了句。
“我聽大師兄的!”莫聽雨本語氣高昂,一副隨時拔劍的樣子,但陡然就換了語氣,溫柔的很。
“莫道友的話可不敢當。”玄悲合十行了一禮,又看向孟淵,道:“孟施主擅自燒我師叔法體遺蛻……”
“撿人家舍利子了?還給人家。”簫滔滔忽的問。
“都沒燒出舍利子。”孟淵道。
這話一說,場上的人都憋笑。
“孟小旗此舉到底有些不妥,應該讓我等安置才是。”玄悲宣了聲佛號。
“我們鎮妖司做事,妥不妥當,輪得到你蘭若寺管?”簫滔滔皺眉。
“簫指揮,我等是為除妖而來。”玄悲道。
“求著你們蘭若寺來了?”簫滔滔十分不屑,“不是你們巴巴的趕著來,還真缺你們就做不成事了?在平安府那一畝三分地稱王稱霸慣了,還想在外麵撒野?”
那玄悲聽了這話,低著頭不吭聲,倒是玄淨想要說話,卻被玄真按住了。
“告辭。”玄悲合十一禮,轉身就走。
“慢著。”簫滔滔出了聲,“我鎮妖司的人給覺遠和尚火化,功德無量,你把焚身錢交了再走。”
玄悲聞言愣住,過了好一會兒才摸出一兩銀子,交給孟淵。
“……”孟淵得了錢,揣到了袖子裡,就是覺得這收了錢,是否還算功德無量?
待三個和尚離去,簫滔滔又略問了問那令牌的事,便讓孟淵等人退下。
孟淵也不多摻和,本待回去找明月,卻被莫聽雨攔住。
“我大師兄想跟你說話。”莫聽雨攙扶著寧去非。
“也沒什麼說的。”寧去非笑笑,“隻是剛醒來沒多久,本想去致謝孟兄的,奈何被簫指揮喊了去。”
“寧兄,咱們也算同舟共濟,生死與共了。什麼感謝之類的話,那也不必多說。”孟淵笑著道。
“我聽師妹說了石室中的事,方才孟兄又重複一遍,倒是更覺驚心動魄。”寧去非語聲略有沙啞,氣力不足,他俯身行了禮,說道:“孟兄大義,我等卻非不知恩情之人。來日若是用得到在下的地方,還請送一封信到淩霄派。”
人家都這樣說了,孟淵便笑著拱手回禮,“那是自然。”
又扯了幾句,孟淵辭彆這對師兄妹,去跟張龜年嘮了幾句後,龔自華帶著一個道士找了來。
“厲無咎道長說要見一見你。”龔自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