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烏雲低垂,好似儘數壓下諸人身上。
胡倩手中執刀,站在孟淵身後,她見郤亦生出招,有心想要幫忙,卻有無力之感。
連提起手腕的力氣都無,乃至於鬥誌儘失,七竅也被湧來的水波堵塞。
“這就是六品?”胡倩怔怔,隻覺天地有彆。
此時孟淵比之胡倩等人所承受的壓力更多,但無有慌亂之意。
這所謂的望穿秋水有壓製之效。劍出之時,好似有與神威如獄相類的功效。
但並無神威如獄的霸道強悍,卻似緩而行之的流水,無窮無儘無斷絕,乃至於消磨鬥誌,喪失反抗之心。
應對這種與神威如獄相類的法門,孟淵頗有經驗,畢竟明月時時對自己用,還曾被五品武人獨孤盛的神威如獄凝視過。
焚心神通催發,心中鬥誌又來。繼而玉液滾動如沸,心潮澎湃,孟淵再無禁錮之感。
眼見秋水將至,孟淵深知絕無躲避之法,便將飛虹遞出。
秋水登時與飛虹相遇,兩人一踏秋水,一借飛虹,映的秋夜泛白,轟然間便撞在一起。
孟淵不敢輕易再用浮光洞天,隻將刀斬落,帶動玉液成刀罡。
那郤亦生也未再使天機神通,隻以波光粼粼的長劍抵向孟淵的刀罡。
兩人一觸即分,郤亦生原地站定,孟淵卻連退數步。
郤亦生的黑須飄動,以劍指地,他雖占儘上風,但對眼前少年更為高看一眼。
身為四大家將之首,又曾為信王的陪練教習,郤亦生見聞廣博,曆戰無數,鬥法經驗更是遠超常人。
若是尋常七品武人,郤亦生有自信一招之內取下對方人頭,但眼前少年卻借那拚死的浮光洞天打出了名聲,且方才郤亦生還親自試了試,確實不同凡響,比之同階七品要勝出倍不止。
是故郤亦生頗有防備,即便少年已經用過一次浮光洞天,但郤亦生依舊存了試探之意。
果然,一試之下,郤亦生便知眼前少年玉液依舊充盈,氣力依舊完備,分明也藏了後手。
“你竟然開了兩處丹田。”郤亦生麵上興趣更增,“孟飛元,此時死生隻在一念之間。隨我走,可見天地廣大;一味抗拒,隕落便在眼前。”
方才雙方各自試探,孟淵已覺出這郤亦生比之楊玉瓶要強的多,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無論是鬥法經驗的多寡,還是天機神通的運用,無不遠勝楊玉瓶。
當日在葫蘆山的山洞中,若是楊玉瓶換了郤亦生,孟淵等人絕無生還之機。
眼見對方還有惜才之意,孟淵的膝蓋卻軟不下去,隻大聲笑道:“老先生,你陪練的是武道,還是嘴皮子?不妨細細講來!”
“郤老大,不用跟他多言了!”何九郎毫無儒生的風雅,已然不耐煩起來,“咱們需得快些走!”
郤亦生緩緩點頭,又提起劍鋒,指向孟淵,身周竟有斑駁之相,好似山河一般。“一劍山河!”
隨著郤亦生的話落下,四周之人儘數有瑟瑟之感。
一時之間,諸人便站立不穩,似是天旋地轉,茫茫然無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