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綿綿,蕭索孤寂。
隨著覺明出聲,便見他身周顯出淡淡佛光。
孟淵等人距離覺明和尚百來步,但依然被那天機神通的威勢所波及。
一時之間,諸人隻覺心中空空,有生生不息之意,又有天地崩塌之感,如此旋起旋滅,竟生出痛苦之意。
這種痛苦之感非是自身肉體的痛楚,乃是自心底而發,是為眾生皆苦,是為天地離亂,是為極樂世界不可得而悲痛。
先前孟淵便曾向玄悲玄真等人求索菩提滅道之法,但人家卻沒敢應下。
如今因緣巧合,竟能親眼見到著蘭若寺的神技,雖還未見出擊,卻已更是心向往之。
孟淵單手握著刀柄,另一手緊緊握著薑棠的手,隻目不轉睛的看著覺明。
“狗崽子們好好看著些!”聶延年忽的出聲,把早已淚流滿麵的胡倩等人喚醒。
“退。”郤亦生麵露鄭重。
不用郤亦生說話,一向惜命又機靈的解開屏早已遠遠退開,何九郎和熊無畏並無鄙夷之意,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這菩提滅道乃是昔年蘭若寺的武僧開辟而成,乃是以大悲憫之心,以大慈悲之心,以身化菩提,滅卻舉世汙濁。
“當年我便已領教過大師的菩提滅道,不知今日又有幾分長進?”郤亦生提起長劍,身周竟起了狂風,隨即身周有長空之象。
厲無咎依舊站在房頂之上,懷抱拂塵,身披夜雨秋風,好似無意與覺明合力,隻是淡然看著。
那玄悲見狀,也立即老老實實一退再退,最後竟來到了孟淵身旁,還有空嘀咕一句,“施主深陷色……”
還沒等玄悲說完,便聽場上風聲更盛。
覺明身周籠罩淡淡佛光,卻又有淺淺的青綠之色,繼而諸般色彩變幻,好似佛家所言的萬般色相。
“念起而覺遲。”覺明將錫杖插入街道的石板之上,繼而身周光芒大盛,“以武入禪,方能征得大道!”
隨著這句表明武僧身份的話,郤亦生身形忽的往前,人隨長劍而走,徑直向覺明和尚而去。
“劍在心,爍古今。”郤亦生竟好似身化清風,融入到萬千秋雨之中,乃至看不清蹤跡,再難捉摸。
孟淵這時才有所覺,方才自己強發萬物流光,看似遁逃往來極快,逼出郤亦生以飛灑天星相逐,但顯然人家留了力。
否則若是催發此時的天機神通,以無形無跡之能,且猛然發力之迅疾如電,怕是萬物流光這種奔逃追索之法,也要措手不及。
畢竟萬物流光雖快,但是需持續催發,而對方的天機神通卻是猛然出力。
“是不是小看了天下英雄?”聶延年抱臂,碰了碰孟淵肩膀,道:“楊玉瓶算什麼六品?郤老大才是真六品!”
聶延年指點道:“這是長空萬裡!外人都以為郤老大所開秘蔵大都與水有關,其實真正的殺招是極少顯露人前的!”
他還沒解釋完,便見街道內外數十丈之處無有風雨侵襲,好似天地皆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