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鄴令還是有能的君子,我以前就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這次鄴令一來,鬼神就垂眼了!”
“沒錯,看來這水渠修的,的確沒有讓河伯生氣……指不定祂老人家還很高興呢!”
“……依我看,指不定就是鄴令當初扔巫婆下去,讓河伯高興了!”
“那老巫婆每年送女子下去,都沒有這樣的陣仗……看來河伯還是最喜歡她去直接侍奉!”
說著說著,就有人開始說起河伯看人的眼光來。
不過,
他們確實真心實意的認為,當初那巫婆是有靈的,而鄴令將人扔到河裡,是受到了河伯的法旨。
隨後,便惋惜起了那些被投河的女子。
何博得知他們的想法後,差點就被氣笑了。
搞來搞去,
那巫婆竟然還成了能溝通鬼神的真能人?
“唉……”
“算了!”
“我倒也用不著糾結這些東西,等會讓西門豹解釋清楚就好!”
何博本想拍幾個浪花,讓那些會錯意的家夥知道鬼神的不滿,不過還是做正事去了。
他翻開手,一份柔軟輕薄的文書便出現在了鬼神手中,正是西門豹寫的祭文。
上麵寫明了自己修渠的原因,請求河伯能夠借水哺育鄴縣子民,事後鄴縣必然日日明火供奉,年年三牲不絕。
“可!”
何博將那帛書融入漳水之中,便動用法力,發出一道響徹天地的恢宏之聲。
那聲音滿是威嚴,震的漳水激蕩,浪花拍岸。
燃燒著的火焰再次違反常理,在幾乎快要化為灰燼的木柴之上歡呼雀躍。
而岸上的人,
幾乎都要被這一聲給震的聾了耳朵,攝了心神。
“河伯!”
“這是河伯的法旨下來了!”
曾經為鬼神跳了一輩子祭祀舞的巫覡率先趴在地上,五體投地。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跟著在地上磕頭,也不敢再打量河麵。
那河水之中,正存在著某些不能為凡人所注目的神聖!
“河伯!”
“多謝河伯仁慈,多謝河伯慈愛我等!”
那幾個鄉紳豪長,磕的更是激動,生怕浪花忽然一卷,自己就去了漳河之中,長伴鬼神左右。
這侍神雖好,
可人間富貴,豈能輕易放棄?
一時之間,岸上煙塵飛揚,伴隨著各種人聲,猶如馬群奔騰。
西門豹看著這一幕,心中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鬼神隻說了一個字,
當初那些抱怨挖渠辛苦的人,便紛紛歌功頌德起來,將一切歸為鬼神旨意,也沒有了絲毫怨言。
……
“開閘!”
火焰隨著人聲而熄滅,一道浪花忽然翻過岸邊的巨石,將剩餘的灰燼卷走,隻留下一根明明放在火堆之中,卻從未燃燒過的木柴。
西門豹轉身,
對著鄉民們舉起了手。
閘門被幾個力夫拉動,
早就安裝在岸邊的水車,開始源源不斷的,隨著奔騰不息的河流,將河水提起,灌入渠道之中。
清澈的河水開始隨著渠道流向鄴縣那素來乾涸荒蕪的土地。
隨後,西門豹又拿起那根乾燥、細長、偏偏散發著火焰熾熱的木棍,就像一個持節使者那樣,隨著河流在水渠中的流淌,一步步走向鄴縣田地。
當他來到的時候,
水流正好流出主渠,向著圍繞在田地四周的小渠流散。
很顯然,
分散之後,水流便有些不夠用了。
於是西門豹又把木棍插在地上,退開。
鄉民們似有所感,並沒有發出疑問,隻敬畏的看向那木棍所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