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何博隻是記下他腦子裡的書籍著作,對後世來說,仍舊是一大貢獻。
“鬼神也要研究學問嗎?”西門豹無奈道。
對於鬼神預訂他死後繼續當牛做馬一事,西門豹已經習慣了。
反正他現在還活著,
又何必計較這死後的事呢?
何博說,“我聽儒家的孔子講過一句話,‘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我身為鬼神,無意太多插手凡俗的事物,無法使天下人因我而得到安穩太平的生活,算不上仁。”
“我平時喜歡隨著漳水遊蕩去四處,對人間的爭鬥不感興趣,算不上勇。”
“所以,我隻好去試著,做個有智慧的人了。”
西門豹哈哈一笑,“鬼神也講究仁義禮智信嗎?”
何博雙手抱胸,強調道,“鬼神自然不需要。”
“可我這不是在學習如何做人嗎?”
按照何博如今的本質,他身為山川,根本不用在乎人間的是是非非,隻要待在自己還在的地方就好了。
可,何博這不是閒不住嗎?
或者說,
成為鬼神最好的一點,就是他可以在乎很多事,隻要去做自己想做的、喜歡做的事情,便好了。
於是,西門豹也沒有多言。
他隻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若順利,那城中的那些人,還請河伯處置了。”
何博聽了,就知道,之前和西門豹的約定,他就要履行到位了——
那些曾經以鬼神的名義,剝奪了鄴縣鄉民多年的家夥,在秋去春來後,在這萬物狂野生長的炎炎夏日中,就要迎來自己的凋零。
“可以!”
“也把他們投河嗎?”
何博想起西門豹一上任,就利索的將巫婆扔到河裡喂魚的事,不由笑道。
“河伯願意接納這些人嗎?”
何博想想,瞄到虛幻視野之內,那散發著黑氣的,代表“土伯”權能的進度條。
經曆了冬春兩個季節的陰暗爬行,它已經加載過半了。
“可以。”
“我正好需要他們,幫我做些事情。”
何博對西門豹說道,“到那個時候,還請你辛苦一下,寫幾份告土伯書,記錄他們的罪行。”
西門豹猜測了一下,覺得如此要求,可能是河伯對這些人懷有不滿,要轉告土伯,讓這位掌控死者的鬼神,去替自己懲治一番。
畢竟,平陽城中的那些傳說,眼下可還沒有傳到鄴縣來。
“鬼神之間,還有聯絡嗎?”
他對何博問道,有些好奇這鬼神之間的關係。
如今的鬼神傳說,少有體係,西門豹素來也不關注這些。
隻是動不動就同河伯夢中相見,受鬼神的壓迫,西門豹也不由得上了點心。
何博眨了眨眼,“也許吧。”
“這怎麼能‘也許’呢?”
“哈,誰讓我這鬼神,還在求學呢?”
“我知道的少,不知道的多,還是要多學多做,才能給你解答的。”
何博拱了拱手,對著西門豹道彆,“你的妻子醒了,我就不久留了。”
“對了,我做了幾個大石磨,就放在漳水岸邊,你若是想要鄴縣吃上豆腐,可以將那幾個石磨滾回來。”
不然的話,
隻靠人力去製作那麼沉重的石磨,著實有些為難了。
既然送了禮,那就該儘量免除主人家的困難,這才是合乎周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