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夏有多麼能打,這幾百年間,已經有無數戎狄蠻夷,用鮮血驗證過了。
何況他們也不過殘部,一路流亡至此,哪有什麼心力,和一看就準備充分的鄴縣守衛攻擊呢?
真是陰險啊,趙國的武公!
他哄騙自己來到這裡,卻不告訴自己,鄴縣早就有所防備!
讓他們真的以為,隻要很輕鬆,就可以破壞了鄴縣的田地,然後離去了。
“這肯定是他們雙方說好的!”
“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合呢!”
白狄心慌意亂時,有人如此說道。
隻是一碰麵便這般表現,之後的主動權,也不在他們手裡了。
“好!”
西門豹見到己方先聲奪人,占據了優勢,便高興的讚賞漁的勇武。
漁重新握住韁繩,控製著戰車,還有些謙虛,“這些戎狄,還比不上河中的遊魚難射呢!”
他父親喜在人生末年,最為悲痛的,就是未能釣多多的遊魚上來。
漁作為孝子,自然不願父親有遺憾,於是便拿著弓箭,去射取遊魚。
畢竟,他不會釣魚,還不會遊水,隻能靠射了。
隻是也不知道為何,他父親看到自己射取回來的魚時,好像更生氣了。
西門豹因此笑道,“但凡江河之中,便有遊魚無數。”
“然而戎狄,隻能四散於山林之間,出沒於郊野之地,見到諸夏來討伐他們,便惶惶不可終日。”
“由此可見,戎狄的確比不上遊魚!”
他撚著胡須,點評著戎狄和遊魚之間的差距。
隨即,又命人追擊,要去抓捕白狄。
而淩空觀望這場在後世,連戰役都稱不上,隻可稱之為“村中械鬥”衝突的何博,在聽到西門豹的發言後,卻有些話說。
為什麼戎狄蠻夷這些和人長得相似的禽獸,多出沒於山林荒野,一看到諸夏到來,就會離開自己原本居住的地方呢?
“應該是他們天性向往和平,喜歡住在偏僻崎嶇的山地之間吧。”
何博沒有幻化出身形,隻是將意念盤踞在天空中的一朵流雲上,俯瞰著地麵上,“小人”們的你追我趕。
西門豹曾經說他不會軍事,
何博原本還想著,是不是他在自謙。
畢竟外出抓戎狄奴隸,西門豹的收獲可不少。
然而今日見了這樣的場麵,何博便不得不信了。
即便何博自己也未曾打過仗,後世那些亂七八糟的信息洪流卻也讓他知道,這種一碰麵便潰散的敵人,很有可能是在“誘敵深入”的假裝失敗。
匆忙的追擊,是有可能落入陷阱的。
而且西門豹自己先前也說過,這些白狄,必然和對麵的趙國武城有關。
現在,
白狄久疲驚恐之師,的確如同西門豹所講,一觸即潰,正朝著武城的方向逃跑。
西門豹下令緊追不放。
萬一,武城那邊已經有人擺好陣仗,打算以逸待勞了呢?
想到這裡,
何博便在天上飄啊飄的,去了武城上空。
雖然距離漳水遠了不少,對他的排斥十分厲害,但何博憑借如今的實力,還是可以在武城停留一段時間,窺探其中景象的。
然後,
何博就看到,趙國公族武公正坐在自己的府邸之中,欣賞著歌舞。
看的高興,
他還親自下場,叫上家臣,一塊舞蹈起來。
鬼神因此感慨,“真是一對旗鼓相當的對手。”
這麼好的機會,
既不設下埋伏,也不趁著西門豹率領鄴縣衛士去討伐白狄,攻擊內裡空虛的鄴縣,隻在城中歌舞歡樂,實在是讓鬼神都看不透這位武公。
不過這樣一來,
既然無事,他也用不著做“確保西門豹死在漳水邊”的準備了。
而西門豹那邊,
在抓住了一些白狄後,因戰車奔馳而火熱的大腦,也逐漸冷靜過來。
“再走,就離開鄴城的範圍了。”
“我要防備著武城的進攻,不能因為一些白狄,而失去了這方麵的警惕。”
於是,
他迅速檢討了一下自己,心中再次暗想“自己確實不善征戰”後,下令隊伍帶上俘虜的幾十個白狄,返回鄴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