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鐘離修,正繃著臉,眼裡滿是失望。
“爹,你們這麼早聚在一塊兒,可是發生何事?”鐘離晚雪問道。
鐘離修深吸了一口氣,顫聲道:“我們幾個老東西,黎明就聚在這裡等候通告了。”
“通告?”
見一眾長輩神情凝重,鐘離晚雪不禁擔心。
鐘離修冷著臉,盯著鐘離晚雪,一字一頓道:“清風,你來給這丫頭講講!”
鐘離清風麵露難色,應了一聲,歎道。
“小妹,縣令今早發布通告,包含了許多內容。第一條,便是告知全縣,元白龍犯上作亂,貪贓枉法,已經伏誅,還被抄家。”
鐘離晚雪疑惑道:“這不是好事嘛?”
鐘離清風歎道:“但抄家所得的資產裡麵,繳獲田宅的數目大差不差,隻是這個贓款……折價之後才隻有六千兩銀子!至於田宅,即將變賣充公!”
鐘離晚雪心頭一跳。
元白龍是什麼人?
沛縣十年土皇帝,家資怎麼可能隻有六千兩?
鐘離修厲聲道:“雪兒!你難道還不明白其中門道麼?大部分的贓款,顯然都讓梁蕭給私吞了!元白龍死了又怎樣?沛縣百姓就能過好日子了?不過是死了一頭惡狼,又來了一頭猛虎而已!”
鐘離晚雪默然不語。
“這就是你極力建議家族合作的對象??”
麵對老爹的責問,鐘離晚雪不得不回應。
“爹,他、他應該有自己的考量吧?比如,擔心上頭發現沛縣又有了油水,派人來吃拿卡要什麼的……”
鐘離修震驚失聲,一臉不敢相信,她是平日裡聰明伶俐的愛女。
“你根本是失了智了你!你你你、你到底是圖他什麼,如此一味維護他!圖他好看?圖他能說會道?”
鐘離晚雪靈機一動,道:“爹,大丈夫做人的道理,我便是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也不會信的。”
鐘離修險些當場噴出一口老血,厲聲道:“你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歪理邪說!”
秦氏迎上了鐘離修的瞪視,連忙道:“夫君,我真的沒教過!”
“那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鐘離修又瞪向鐘離清風。
“爹,這種話,孩兒可說不出來!”鐘離清風一臉冤枉。
“家主息怒。”鐘離修身邊管家連忙安慰。
鐘離晚雪察覺情況不妙,開始醞釀眼淚攻勢。
鐘離修見愛女泫然欲泣,也心頭一軟,語重心長道:“他在通告裡說了,要變賣元白龍的田宅,不消多言,到時候肯定又是他自己的人以白菜價收購,賤買貴賣!雪兒,爹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隻是你要擦亮眼睛!”
鐘離晚雪隻是低頭不語。
老母親對她仁至義儘了,作為子女,自己受儘父母養育之恩,平日裡養尊處優,是該體諒老父親操心家族存亡的立場。
隻是,她仍是不願相信,他會是比元白龍更壞的惡吏。
鐘離修正欲繼續勸誡愛女,外麵護衛急忙來報。
“家主!縣衙那邊又張貼通告,說是今日午時開始征兵,至少征夠兩千人!”
“征兵兩千人?”在場眾人無不驚愕。
鐘離修終於苦笑,感慨萬分。
“雪兒,你現在看清楚了吧!沛縣總共才多少人口,多少錢糧,他想培養黨羽,就要征兵兩千?這便是他口中的‘濟蒼生,安黎元’??”
鐘離晚雪語塞。
“為父倒要看看,他究竟是怎麼個窮兵黷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