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張勝利頓了頓,沒有回黃世貴的話,提起暖壺就要出門。
“你給我站住!”
黃世貴氣急敗壞吐掉刷牙水,叫住了張勝利道:“我才懶得理會你的破事,是趙鄉長讓我給你帶句話。”
“趙鄉長給我帶話?他咋不直接給我說?”張勝利轉身問道。
“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個臨時工廚子,也配趙鄉長親自和你談話?”
黃世貴冷笑道:“趙鄉長讓我提醒你,彆老鼠上秤盤,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你一個鄉下窮小子,居然賊膽包天,打起了縣太爺千金的主意,敢天天把她哄進屋裡混到半晚夕(半夜)?”
“我沒有哄她,是她自己要來的,我也沒辦法。”
張勝利不卑不亢說道。
“放屁!要不是你花言巧語地灌迷魂湯,周玲會看上你這個土包子?”
黃世貴低聲罵道:“你彆以為周副縣長說了你幾句好話,就蹬鼻子上臉,打蛇隨棍上,他馬上就要取掉副字了,會把金枝玉葉的丫頭嫁給你這燒火做飯的臨時工?”
“這是我個人的私事,不用你們操心!”張勝利沒好氣說道。
“啥?你娃子是不是不想乾了?”
“不乾就不乾,你不用嚇唬我!大不了回家繼續種地,有什麼了不起?”
張勝利毫不示弱地盯著黃世貴。
他早就預料到黃世貴會借題發揮,也做好了不乾的心理準備。
“好!那你這星期乾完就滾蛋,我抓緊再找人!”
黃世貴咬牙切齒地說道。
“隨便。”
張勝利扔下兩個字,就轉身出門而去,氣得黃世貴直伸脖子,半天沒有緩過氣。
周五中午吃過飯,周玲就拉著張勝利,去了青湖鄉唯一的照相館,給他照了一張證件照。
“來都來了,我們倆再照個合影吧!”
周玲不由分說拉著張勝利坐在長凳子上,照了一張合影。
張勝利正襟危坐,表情嚴肅,周玲卻歪著頭靠向張勝利,笑得春花一般燦爛。
“相片給我們洗加急的,明天下午我來取!”
周玲對照相館的人說著,掏出錢付了,張勝利也沒有說什麼。
下午下班,張勝利讓周玲幫忙關一下廣播,他則騎著自行車趕回了家。
他還是沒有說要去城裡報名的事情,隻是說鄉上要登記他的信息。
考函授中專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自己能不能報上名都不一定,最好不要讓家裡人為自己擔心。
張勝利問母親王桃香要了戶口本和畢業證,又說周末要加班,不能回家收割麥子。
“家裡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你現在端了公家的碗,就得受人家的管,可得好好乾!”張永泰說道。
“就是的,你把東西拿上趕緊去吧,睡在家裡的話,明天又得一大早趕去鄉上。”王桃香又說道。
“行,那我走了。”
張勝利接過戶口本和畢業證,騎上自行車出了寨子,天已經完全黑了。
“勝利哥!”
卻見李英站在路口的樹下,低聲叫住了張勝利,又羞澀地東張西望,害怕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