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打小沒學習的腦子。像我這種念書不行的差生,離開學校還能乾啥,不就是街麵廝混,打架鬥毆麼。”
老梁倒也不掩飾曾經是學渣混子的事實:
“舊廠街賭檔多如牛毛,沒下崗潮之前,鬥雞、鬥狗、鬥鴿子的,遍地都是。
後來武道家風潮席卷東夏,各種拳賽層出不窮,個個都喜歡買票押注博富貴。
我年輕那會兒闖蕩社會,也認過幾個上擂台的大哥,可惜都沒了。”
秦時心頭微驚,認真打量其貌不揚的老梁。
沒看出來,他這位師傅還是個老炮兒?
該不會隨便擱北關街一吆喝,就能喊出大票兒手持鋼管砍刀的兄弟夥兒吧?
“地下場的黑拳,真正有本事的高手少,但凡有點正經傳承,不會窩在那兒。
他們主要是下手黑,陰招多,上台前打藥是家常便飯。”
老梁將往事娓娓道來:
“我在好些地下拳場都混過,待了一兩年覺得沒勁,買張船票跑到靖州,這才因緣巧合拜師學藝。”
秦時搖搖頭:
“我是學生,怎麼能去那種地方。給大姐曉得了,肯定要生氣。”
誠然,突破筋關大限,想尋人練手頗不容易。
都市圈的修煉館有專門的陪練,時薪數百,價格高昂,消費不起!
而舊廠街這塊地兒,隻能找地下拳場,才具備動手打架的合理機會。
否則無端惹事生非,搞不好要喜提銀手鐲一對。
但秦時沒打算那樣做,他可以依靠戰鬥回溯,不斷磨練打法,沒必要將自己放到那種場合,成為一幫賭徒押注的對象。
“不錯,年輕人氣盛,功夫一上來,就管不住手。你能壓得住這股勁,很難得。”
老梁頷首讚賞道:
“我教過不少學生,有的學打法沒到半月,就憋不住心頭的火,凡事訴諸拳腳,最後踢到鐵板,栽了跟頭。
善泳者溺於水,舊武派不隻挑天分,還看性子,越浮越躁,越難入眼。”
提及北關街,秦時突然想起澤哥。
他似乎對子弟九中的學生特彆照顧?
還問過老梁是否收下自己做徒弟。
“梁師,你聽說過北關街的程澤麼?”
“曉得,他是我帶的第一批學生。”
老梁掀起眼皮,語氣平淡:
“遇到小時你之前,他算我在子弟九中見過天分最拔尖的苗子,但跟我性子一樣,做事太猶豫,容易被絆住腳,不適合走舊武的路子。
這幾年,他的舊廠街名氣漸大,偶爾聽喝酒的朋友提過幾嘴。”
原來真是有舊,沾點關係。
秦時恍然,怪不得澤哥對他要親近些,敢情被當成“小師弟”了。
“我看澤哥他日子,也沒那麼好過。”
他說起在午夜皇宮的幾次見聞。
“出來混,做狗才有骨頭啃,想做人,就得餓肚子。”
老梁無動於衷,心如止水:
“舊廠街的爛仔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都這樣。
他算不錯了,至少當上大哥,走到哪裡小弟成群,威風得很。”
秦時識趣收聲,很顯然,老梁和澤哥有段不太愉快的過去。
“梁師,咱們洪聖好歹有名有姓有招牌的,除去練法打法,還藏著啥厲害的招數沒?”
他岔開話題,化解沉悶氣氛。
“當然。你現在學的打法,都是基礎,真正碰到高手,尋常普通的拳腳招式,破綻太多,起不了效果。”
老梁昂首,微微笑道:
“咱們洪聖這門的拳術殺招,放在靖州上千家掛牌立足的道館武行裡,也是首屈一指。”
秦時難得看見老梁這麼抖擻的樣子,自家師傅大多透著“頹然”的氣質,好似中年社畜失業裁員,老婆又鬨離婚的那種失意感。
他趕忙捧場:
“梁師,細說。”
老梁磨了磨牙,平平無奇的粗糲麵龐浮現驚人光彩:
“洪聖真傳,百相煉勢知道不?十傑之一的賀嵐禪,學的就是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