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朔,有幾樣東西是不能碰的。
比如明教,比如造反。
碰了就要死,滅滿門,蚯蚓豎著劈,雞蛋搖散黃的那種滅滿門。
朝堂大體上不會刻意針對某一個江湖勢力,除非做了出格的大事。但明教不一樣,無論是誰執掌、有沒有犯事,朝廷對它的態度都隻有一個——殺。
江湖勢力再大再強,也隻是一個可以摧毀的實體。十個絕頂高手,也擋不住三千鐵騎。
但明教不一樣,它是一個宗教,一種思想,一個向外求索、有自己方法論的思想。
這,很危險。
紅巾、黃巾、方臘、孫恩、盧循、徐鴻儒……例子太多,數之不儘。如此多的前車之鑒,就怪不得朝廷對明教如此態度了。
尤其是當年籍天睿到苗疆的事情,更是翻了天的大案。
你他媽一個職業造反的,去苗疆學巫蠱之術——你想乾嘛?
就好比一條改不了吃屎的狗朝著旱廁狂奔。
你現在想的不應該是“抓個現行”,而是在它跑進去之前一腳踹在它臉上——這叫正當防衛。
錦衣衛幾乎全員南下,將他殺死在苗疆,順帶把明教高層殺了個七七八八。
也是從那以後,明教轉入地下,在大朔成了個禁忌的話題。
眼下左黎杉勾結明教的話從錦衣衛嘴裡說出來,高菱就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想的,不是如何殺死左黎杉。
而是如何儘量讓泰山派的弟子,多活下來幾個。
“閣下……大人……”高菱諾諾開口。
“高長老不用這麼客氣。”李淼攤手:“你客氣也沒用。”
“不過你可以不必把我、把朝廷想的那麼糟。我確實是要滅了泰山派,但我也有彆的盤算。泰山派的人,沒牽扯進去的,我會留一條命給朝廷做事。”
“至於誰能活、誰會死……那你就得祈禱左黎杉這幾天安分點,少拉些墊背的了。”
梅青禾在背後聽到此處,也睜開了眼,張口欲言。
“哎——”李淼早就聽到梅青禾呼吸和心跳的變動,知道她要說什麼,抬手止住。
“五嶽劍派成不了,摟草打兔子,我來都來了。剩下這四家跟泰山派整天混在一起的,也得付出些代價來。”
“趕上了就是趕上了,算你們運氣不好。”
“這事兒的章程在順天府就定下了,改不了。”
梅青禾目光暗了暗,閉口不言。高菱也是一臉心死。
“行了,二位女俠。哭喪著臉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給我把事情做好,我可以多留幾條命。”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此時已經日落時分,正是飯點。李淼起身,帶著高菱、梅青禾二人,出門去找吃食。
李淼從平山衛指揮使徐思遠那裡敲來了不少銀子,現在吃飯當然是撿著好的、貴的吃。在泰安城呆了幾天,他也知道哪裡能找到美食,輕車熟路的帶著二人來到一處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