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順著容葉的去處觀察,隻見一樓一片騷動嘩然。
“誰家的孩子,這麼小就來樂坊了?”隻見一樓大廳,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站在中央,怯懦的看著周遭的人群,大聲道:“我來找容葉姨。”
“哈哈哈,還知道讓老鴇子給推薦娘子,小小年紀很懂嘛。”“彆瞎說,他好像是周耀家的小兒子,小心開罪了周家!”“他是周耀的兒子,我還是周耀的小舅子呢!”醉酒的客人根本聽不進去旁人的提醒,惹得周遭一陣哄笑。
容葉快步下樓,推開擋在前麵的人群,對那孩子溫柔道:“喲,周小郎君,這裡可不是學堂!您快回家吧。不然你就能父親可要怪罪我們了。”說罷,對兩個龜公使眼色。
龜公心領神會的將男孩拎小雞似的帶出去。
“晦氣的東西!又來擾老子好事!”一樓的客堂內,一粗曠男生響起,壓住滿堂喧鬨。
男人似是醉酒,朝著身高不過肩頭的小男孩就是一拳,隨後用力一腳,將他徹底踢出門外。
“周耀,畢竟是自己孩子。手下留情。”有人看不過去,擋在小男孩身前,乾脆將樓門關了起來。
周耀眼底怒火更旺,“呸,喪門星。老鴇呢?”
容葉緊忙跟上,陪著笑臉,示意大家散去,“周大當家您還是找芙吟娘子嗎?我跟您說啊,今日來了個更絕的新人,沒調教過,彆有滋味呢,不知您可感興趣?”
周耀跟著老鴇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呆立三樓圍欄旁的方寧,眯了眯眼,咧嘴一笑,踉蹌一步,拋出一張銀票,沒好氣道:“都給我滾。我誰也不要。”
“好嘞。”容葉眉開眼笑的抬手接住,立刻差人把周耀送進“天字號”房。方寧一直等在門前,與周耀正麵對上,被撲麵而來的酒氣熏得低咳。
“姿色不錯。”周耀掐著方寧的下巴,眼裡貪欲橫流但他轉瞬臉色一變,似乎想起什麼,壓下酒氣,陰沉的一甩手,“改日再來找你。”
隨後,大搖大擺地推門進屋,將早早呆在屋內等待的花魁也趕了出來,順便朝外吼了一句,“將最貴的酒拿上來。”
方寧瞥了眼一臉嫌棄的花魁,跟在其身後默默退下,走到一樓才發現,容葉不知去了何處。
她朝著三樓望去,隻見大門緊閉,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哎,這壺酒是送去三樓的嘛?”方寧溫柔淺笑的攔下要送酒上樓的夥計。
小二搖搖頭,瞧著三樓,狐疑道:“這是給二樓客人的。周大當家說要酒,可又說不讓人打擾,我都不知要不要送呢。”
“我剛來,需要多鍛煉,多熟悉這裡的人情世故。容姨正好安排我先端茶倒水。還請哥哥給我個學習的機會,讓我來送吧。”方寧主動端過托盤,聲音柔,模樣美,仿若嬌花入手,迎春而開。
夥計兩眼發直,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誰知,方寧剛上二樓,忽聞三樓傳來“哐當”一聲,似有什麼東西被摔倒。
方寧剛欲細察,卻見周耀一隻手捂著胸口,急匆匆地跑下樓,麵色慘白,頗為驚懼。她一眼便看出周耀胸口有傷,手指間有點點血跡滲出,袖口、前襟均染了點血跡。
三樓不是隻有花魁嗎?
這短短一會兒,她也沒見其他人上樓啊。
劍痕從何而來?
眼見著周耀快到一樓,方寧將酒盤直接擱在地上,緊跟其後。
片刻,二人先後出了容悅坊,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