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下朝,眼看著宮門越來越近,柳博文悄摸的伸手進袖袋裡捏了捏還有些熱乎氣的包子,肚子配合著發出一聲輕響。
今兒是又起遲了,早膳都沒來得及用幾口就出了門,這熱乎乎的包子是阿茹派人提前備下的。
要麼怎麼都說女兒貼心呢,如今的阿茹已隱隱顯現出幾分亡妻喬氏的體貼與溫柔。
大朔的官服幾經研改,如今這版衣袖寬大,內裡可藏乾坤,區區一兩個肉包子,一絲味兒都泄不出來。
隻要趁人不注意抬起袖子遮住下半張臉,就能吃到了。
才剛咬上兩口,正待咀嚼三四下就咽下去,就聽得一尖細的男子聲音自背後響起。
“柳大人,請留步,貴人有請。”
背對著小太監的柳博文,被噎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勉強將口中的肉包咽下去以後,轉過身一眼就瞧見了灰藍衣衫小太監身後百米處站著的七皇子。
心裡咯噔了一下,但麵上還是端著一臉平易近人的微笑,微微躬身示意。
待人走近了,蕭長風看清了柳博文胡子上的油光。
“舅父為國事煩憂,替父皇儘忠,著實辛苦。”
“七皇子殿下言重了,都是微臣應儘的本分,不敢擔殿下一句辛苦。“
這小皇崽子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這話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裡,自己成什麼了。
蕭長風微微吸了吸鼻子,更加確定眼前這位自己的好舅父才吃完肉包子,也不點破,而是講起了忍不住派人叫住他的正事兒。
“聽聞阿茹妹妹這些日子,一直在替生母跪經,這份孝心誠然可貴,可身子更要緊。寶濟堂的大夫若是不得用,本殿可以求了宮中太醫去柳府請平安脈。”
阿茹也是你叫的?!她做什麼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身子好不好我這個當爹的還能不知道?!
柳博文的心裡吐槽的再狠,麵上還是一派恭敬。
“多謝七皇子殿下的關心,阿茹隻是自小身子虛吹不得風,微臣正打算今日回府後就讓她暫停跪經,臨近年關也該歇息歇息了。”
“是啊,過了年,阿茹就該及笄了。”
好麼,敢情在這兒等著呢!
柳博文的胡子抖了抖,在這寒風裡被拉著閒聊不得歸家本就不悅,蕭長風竟敢當麵提及柳月茹及笄之事。
這在柳博文這個老父親的眼中,跟直接說“嘿,老頭兒!我要搶你閨女做壓寨夫人”的土匪是沒什麼區彆的。
就在蕭長風打算挑明明年的選秀大典上,自己要納柳月茹為正妃的心思時,先前離開的小太監去而複返,神情焦灼的不等蕭長風詢問就急急回稟道。
“殿下,柳大人,不好了!奴才方才經過宮門口,聽聞柳家派人來傳話,柳大小姐吐血暈倒,怕是命不久矣……”
“你放屁!”
再斯文的人,聽到有人說自己活蹦亂跳的親生女兒快嗝屁了,也沒什麼良好的修養了。
柳博文顧不得行禮,撩起官袍就匆匆往宮門外趕。
蕭長風隻是愣了一下,也緊跟著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