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一甩帕子,率先離開了瓊玲院,望著秦氏離開的背影,文姨娘掛在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
“務必讓人看好小佛堂,除了我們的人,任何人不得進入。”
在柳月茹出事的第一時間,小蓮就來尋了自己,替柳月茹傳話讓人暗中圍住小佛堂,不能讓秦氏的人有機會進入。
文姨娘同小蓮交換了個眼神,便匆匆往小佛堂奔去,那些人雖然忠心,可未必真的攔得住秦氏,還是要自己親自去盯著才穩妥。
太醫在蕭長風的眼神示意下,對著柳博文沉聲開口。
“柳大人,令愛所中之毒很是陰毒,本就氣血兩虛的身子還下這麼重的毒,顯然是不想讓她活命。但此毒至今沒要她性命,恰恰是因為她氣血兩虛,導致毒入肺腑受阻淤滯,如今待下官行金針十八式,將毒彙聚雙腕,放血後或有一線生機。”
“不知阿茹到底中了何毒?”
“此毒名為美人散,中毒之人若氣血正常,會漸漸呈氣血虛弱之症,直至油儘燈枯。下官也是有幸在一本毒理古籍中讀到過此症狀,結合小姐的表征與脈相,才敢確定。”
太醫說的很淺顯易懂,正常的人中美人散,和本就氣血兩虛的人中美人散的症狀完全不同,柳月茹幸運在本身身體狀況就很差,反倒發作的早且淺,還有救治的機會。
柳博文放在膝頭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這柳家何時竟然變得這麼臟了!
不忍看柳月茹被割雙腕放血,更是不想打擾太醫行針,柳博文站起身打開房門將小蓮叫進了屋裡陪著。
小蓮忍著酸疼無比的膝蓋,緩緩從柳博文身側走過,突然被叫住了。
“老爺……”
“阿茹這些日子除了跪經,可還去過彆處?”
“小姐日日都在小佛堂為大夫人跪經,每日隻往返於瓊玲院和小佛堂,不曾去過彆處。”
示意小蓮去柳月茹身邊守著,蕭長風陪著柳博文走到了瓊玲院的正廳。
“舅父若想查明阿茹妹妹為何會中了毒,問題大約不是在小佛堂便是在瓊玲院的小廚房,隻消將這兩處嚴密控製起來細細查探必有所獲。”
這個時候正是拉近自己與柳博文的好時機,蕭長風自然不會錯過,但他也是低估了柳博文的戒心。
“多謝七皇子殿下的好意,但這畢竟是柳府家事,下官自會處理妥當,還請殿下早日回宮去吧。”
柳博文謝的是蕭長風請來了太醫,但其餘的事絲毫沒有想讓他插手。
也並不強求柳博文接受自己全部的善意,蕭長風也不多耽擱就離開了。
等到外人全部消失後,柳博文一揮寬大的官袍衣袖,將桌案上的茶盞狠狠打落在地。
溫熱的茶水撒了一整個衣袖,暈開深淺不一的痕跡。
“玉娘……”
玉娘是喬氏的閨名,柳博文聽到太醫對美人散中毒後的症狀講解,腦海中陡然浮現出當年玉娘病逝前的一些畫麵。
無一例外的同太醫說的症狀相吻合,一向身體康健的玉娘,先是輕微的咳嗽,到後來慢慢的走路都有些喘不上氣的虛弱,最後連起身都困難,不論請誰來瞧都是氣血虛的結論,補氣血的東西吃了許多都不見效,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自己懷裡。
當年的喬玉娘和如今的柳月茹,同樣之處都在跪經這件事上,日日去小佛堂跪經,不曾去過彆處。
思及此,柳博文叫上貼身小廝直奔小佛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