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恒如今願意將他查探來的消息與自己共享,起碼在很大的程度上,不再敵視自己了。
對於這樣大的進步,柳月茹極其滿足。
“既然知曉齊家內部不夠團結,世子有何打算?”
齊敏貪墨直接導致了北境大軍今冬難熬,間接導致了鎮北王的死,如今雖然及時挽救,但這樣的國之蛀蟲絕不能留。
“若換作是你,你會如何做?”
“既然要捅刀子,那必然是往最痛處紮下去才能讓人痛不欲生。齊敏那麼在乎齊鈞郎那個侄子,隻要將被背叛的真相捅給他,有的他受的。可憐他這麼多年將侄子當作親兒子一般疼愛。”
柳月茹抬眸看了眼背對著燭火的陸清恒,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本能的感受得到他在刻意壓製自己的情緒,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齊敏一反常態將侄子看的比兒子還重,這一點也是處處透露著詭異,若是按照常理,怎麼也解釋不通,除非齊鈞郎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他的親生兒子!
像是窺破了什麼隱秘大瓜,柳月茹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三個大字:不會吧!
“阿茹不愧是柳大人的女兒,看來這是猜到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齊家二房的郎君當真是齊敏的……玩這麼刺激的嗎?!”
最初發現齊鈞郎同章家過從甚密,陸清恒覺得奇怪之餘,又著重去查了下齊家二房同大房之間的恩怨,這才無意間發現了齊敏和齊鈞郎之間見不得光的父子血脈親情。
二房夫人也不是外人,正是齊敏的遠房表妹。
隻不過作為齊家這一輩的掌權人,齊家宗族不允許齊敏娶一個毫無助益的表妹為妻,當年就那麼硬生生的拆散了他們二人,為了穩住齊敏的心思,也沒將表妹遠嫁,而是找了齊景那個庶出的倒黴蛋。
一輩子仰仗嫡兄才得以風光半生的庶出二房,即便知道自己頭頂了一大片草原,也不能反抗什麼。
“那齊鈞郎這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厭惡憤恨之下的反擊?”
柳月茹忍不住嘖嘖讚歎出聲,這樣有血性的男兒,怪不得能攀上貴妃這條線。
“你好似很欣賞齊鈞郎?”
在查明齊鈞郎的身世時,陸清恒有片刻的沉默,這種屈辱壓抑的感覺自己深有體會。
原先以為隻有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一個,沒想到齊家也有一個和自己身世相仿的可憐人。
今夜會同柳月茹說齊家這麼多隱秘,也是正好探一探她的態度,倒是沒想到這妮子竟如此特彆。
“不該欣賞嗎?目標明確,手段高明,隻可惜選人的眼光差了點意思。”
柳月茹很是看不上文帝這些個成年的皇子,目前都沒有展現什麼好君主的表率,就算矮子裡頭拔高個,也輪到二皇子。
所以僅僅是對於齊鈞郎站二皇子陣營這一件事,柳月茹是持反對意見,但對於齊鈞郎要攻訐表麵伯父實則親爹的戶部尚書這一事,柳月茹恨不得拍手叫好。
“齊敏終究是他的親生父親……”
“招惹了又沒有辦法負責,這是齊敏對表妹的不忠。明明是親生父子,卻不能相認,拐著彎的對他好,生出那些流言蜚語的,讓小小孩童自小就脆弱敏感,是父親對兒子的不義。既然當爹的已經是個不忠不義之徒,那還憑什麼要求做兒子的要一味的孝順?!”
換做是自己,恐怕做的隻會比齊鈞郎還要過分。
陸清恒的沉默不語,讓柳月茹有些摸不準自己這麼說是讓這位爺高興了還是不高興了。
大著膽子前傾了身子,湊上去看陸清恒實際的神色。
四目相對間,陸清恒仿佛回到了前世兩人纏綿後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