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春杏給自己披上大氅,柳思思臨走前瞥了眼柳月茹抱著的暖手爐。
那樣式看著很是精美,文姨娘那個賤人倒是會拿勤儉節約這樣的說辭來搪塞自己,扭頭就給這個病秧子送這麼好的東西,等母親重新掌權,定要好好收拾她!
尚不知又替鎮北王府背了一鍋的文姨娘,正在核對莊子上送來的賬目,打了個寒顫後才擱下算盤。
“阿鐸就快歸家了吧?”
柳博文在聽到文姨娘停止撥弄算盤時就抬了頭,對上她溫柔似水的眼眸愣了一下,轉而又看回手中的書卷,輕輕嗯了一聲。
站起身走到柳博文身邊,熟練的開始按揉他僵硬的肩頸,文姨娘放緩了聲音說道。
“夫人那裡,胡大夫說還得再清淡幾日飲食,藥方子也已調整。”
看著男人平靜的又翻過一頁書,文姨娘咬了咬唇,還是忍不住試探性的問道。
“阿鐸要比大公子早幾日歸家,不知老爺作何打算?”
文姨娘問的委婉,但柳博文懂她的意思。
柳思振到底是自己的嫡子,秦氏也不好一直“病”著。
“既然那個老東西什麼都攬到自己身上,那就打十棍子扔去城西水兒弄,由得她自生自滅去吧。”
合上書卷往文姨娘懷裡一靠,聞著女子身上熟悉至極的熏香,柳博文緩緩開口。
“病去如抽絲,告訴胡大夫一聲,用藥精細著些,今年年節就得多辛苦你來操持了。”
文姨娘聞言手下一頓,緊接著更加賣力的揉按了起來。
雖然這次不能真的把秦氏拉下馬,可也折了她的秦嬤嬤,更要緊的是老爺不想秦氏這麼快就好起來,依舊讓自己操持全柳府的年節事宜,可見喬氏被毒害而死這件事,柳博文還是記在了秦氏頭上。
伺候著柳博文歇下,文姨娘給貼身丫鬟紅荽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拿著披風和手爐去了外間候著。
等到柳博文完全入睡後,文心才站起身離開了屋子,站在外的紅荽立刻迎了上去。
“姨娘是要去親自盯著?”
紅荽猜到自家主子是要去看著秦嬤嬤被打完那十板子,看著滿院晃人眼的積雪,紅荽有心勸兩句。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是個將死之人,說實在的犯不上,但她害我沒了第一個孩子的仇,我要親手報了。”
文心咬著牙說出口的痛,是已經忍了很多年的怨恨。
當初初有身孕時,秦氏寬和大度的給自己送了好多補品,秦嬤嬤更是熱情的三天兩頭到自己的院子來探望。
若非自己年少天真,加上她主仆二人實在演的逼真,也不至於孩子已經成型卻沒能保住,在腹中便沒了氣息,讓自己生生遭受了一次生產的痛苦。
那個孩子若是能順利生下,如今也該是同柳思振差不多的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