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點頭:“嗯,你快去快回。”
其實她一人在這無人曠野挺害怕的,但更怕有人偷走自家好不容易弄到的茭草。
這玩意形似稷草,用處可大了,不僅能蓋屋子,還能編箅子與箱子。
前世自己在京邑學了不少手藝,不僅會裁布做衣,還會編織很多東西。
做飯做菜做糕點則更不在話下。
至於醃菜曬醬這些,自己幼時就跟著阿娘學過,一到夏季,家裡就會曬好幾缸豆醬,或者去魚澤城那邊買一筐新鮮魚籽回來曬魚子醬,做好之後一部分出售,一部分自家食用。
可即便弄了很多營生,家裡還是很窮。
為了給長兄娶妻,爹娘籌備至今才勉強湊夠聘禮,以及成親物件。
下個月,長兄便從玉門關回來。
上輩子也是如此,長兄成親後隻在家待了半個月便返回邊關,之後再沒回來。
據說他被抽調去了西域,最後病死在征伐西域的路上。
沈昭歎口氣。
這一世,該如何讓長兄避開那場禍事?
正想著,沈昭隻覺手心一熱,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她嚇了一跳,連忙將手掌舉起查看。
此時二兄已經背著茭草走遠,黑瘦身影掩映在巨大草捆之下,格外渺小。
沈昭凝視手掌良久,手心忽然出現一麵小圓鏡。
巴掌大的雕花銅鏡,正麵是光滑剔透的鏡麵,照的人纖毫畢現,鏡麵邊沿有一圈陰陽交纏的八卦雲紋,十分精美。
反麵則是一副荷花荷葉與小蛙組成的浮雕圖案。
沈昭驚喜,因為她認得這東西,正是前世自己在牢獄牆壁裡摳出來的小銅鏡。
正因為有了這麵銅鏡,自己才在密閉黑暗的地牢裡撐過兩年。
沒想到它竟跟自己回來了。
沈昭用手指輕輕撫摸鏡上的荷花浮雕,不一會兒,荷花荷葉竟然緩緩生長,逐漸長出鏡麵,在虛空綻放。
而荷葉根部卻自帶一汪清水,虛浮在鏡麵上不落不散。
小小青蛙就在荷葉上來回蹦噠,不時衝沈昭呱一聲。
沈昭微笑,輕輕戳戳小青蛙的小腦袋。
小蛙也靠在她指尖輕柔蹭蹭,下頜處不住鼓動。
“你也來了呀。”沈昭喃喃自語,眼眶漸漸濕潤。
吸了吸鼻子,目光往四周迅速掃視一遍,點點小蛙腦袋,說:“先回去吧,下次再找你玩兒。”
她真怕此刻有人過來,倘若被人瞧見如此異象可不得了。
小蛙呱地回應一聲,從荷葉上一躍跳進水裡。
不消片刻,荷花荷葉儘數消散,銅鏡恢複如常,漸漸隱沒在沈昭的手掌心。
沈昭鬆口氣,又抬頭望一遍,忽然瞧見薛靈瑤遠遠走來,身後還跟著滿臉青紫的秦翊。
沈昭皺眉,漸漸握緊手裡鐮刀。
“阿昭,你不是受傷了麼?為何在這裡?”
薛靈瑤來到近前,美麗的眸子輕輕眨了眨,細聲細氣道:“咱們還以為你傷的不輕,特意去你家賠禮,沒想到你還能出來放羊。”
沈昭冷冷注視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薛靈瑤長長睫毛微微顫了顫,忽然泫然欲泣:“阿昭妹妹,昨兒阿翼推你確實不對,可我已經向你賠了不是,阿翼與秦阿兄也被你兄長打了一頓,你何苦還要這般不依不饒,還跟秦阿兄提出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