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知道,再喝就做不成豆腐了,於是放下碗對阿豕道:“咱們趕緊去草集。”
阿豕也喝完豆漿,一抹嘴站起身:“好!我來推車吧。”此刻他感覺自己全身充滿力氣。
沈昭也不管他們,徑直取來一包點豆腐鹽鹵,倒了一點在碗裡用水化開,之後慢慢倒進豆漿鍋裡攪拌。
眼見豆漿緩緩變得濃稠,凝結成豆花,她便用木勺將其舀進四四方方的木框子裡。
在這之前,木框內已經鋪上一層濾布,待所有豆花都舀入其中後,沈昭將濾布裹覆在豆花上,用一塊木板蓋上,再搬來一塊洗乾淨的石頭壓在木板上。
“等水分擠去一部分就成豆腐了。”沈昭對母親道。
張山月點頭,問:“你上次買的豆腐也是這樣做成的?”
“應該是。”沈昭清理好鍋灶,又幫母親收羅一家人換下的臟衣裳,準備去河邊清洗。
母女倆挎著兩隻籃子往金水河走,此時沈昂已經牽上駱駝去亭驛了。
來到河邊,就見原本渾濁的水已經變得清冽,有好幾個鄰裡在此取水。
沈昭便與母親走去下遊,擱下籃子在一塊石頭上捶洗衣裳。
臟衣服都用草木灰滾過,隻需沾濕水放在石塊上捶打就行。
再用清水過幾遍,衣裳內的臟汙基本去除乾淨。
正捶著衣裳,又有兩個女人挎著一籃子臟衣過來,扭頭一瞧,正是秦翊的母親楊氏與妹妹秦舒。
沈昭隻當沒瞧見,與母親繼續捶衣。
那兩人也走遠一些,秦舒還氣鼓鼓白了沈昭好幾眼。
原本是親家的兩家人,如今像是仇人一般互不理睬。
直到沈昭母女倆洗好衣裳走遠,秦舒才開口對母親道:“娘,您說奇不奇怪?明明不相乾的兩家人,生出的女兒竟長得一模一樣,剛才我差點就將討厭鬼沈昭認成靈瑤姐姐了。”
楊氏笑笑,輕聲慢語道:“誰說不是呢?”
幾年前薛秦兩家剛到西北時,一眼見到一個與薛靈瑤如此相像的女孩,也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呢,後來楊氏還悄悄打聽過,得知沈家也是十幾年落戶此地的中原人。
據說沈家是被強製移民過來的,他們老家離京城僅五十來裡。
這就更蹊蹺了。
楊氏嘴角掛著笑,對女兒道:“說不定沈昭就是薛家遺落在外的孩子呢。”
“怎麼可能?”秦舒忿忿道:“那沈昭是什麼東西?怎會是薛家孩子?”
楊氏沒再言語,將洗好的衣裳放進籃子後,輕聲道:“回頭咱們去薛家坐坐,阿娘正好要向你王嬸子請教一下針線活。”
秦舒扯扯身上短了許多的袖子,搖頭拒絕:“我還有活兒沒做完,就不去了。”
她要回家給夾衣的袖子放兩寸,免得被薛家看輕,特彆是薛翼,她不想讓自己的落魄被他瞧進眼裡。
因為阿娘說過,再有兩年自己必須嫁人,與其嫁給當地貧賤戍民,不如選薛翼,好歹兩家都是流放過來的世家,萬一哪天遇到大赦,也可以一同回京。
楊氏看一眼閨女:“隨便你,我也是有事與那王氏說,你不在場倒也方便。”
“什麼事啊?”秦舒好奇心被勾起,連忙追問:“是不是商議長兄與靈瑤姐姐的親事?”
楊氏嗔怪道:“不許胡言亂語,若你長兄與靈瑤能成,之前咱家也不會跟沈家定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