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在激烈地天人交戰。
雖然不知道陳晉用的什麼手段擊殺了兩名獄卒,但如斯行徑,等於越獄造反。
那麼,自己跟著他走,豈不就是同犯了?
從此以後,官府通緝,隻得亡命天涯,再無立足之地。
與此同時,老寫書人對陳晉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敢於手起刀落,斬殺兩名獄卒的人,能是家境貧寒的文弱書生嗎?
另外,整座死牢,可不止兩名獄卒把守,到了外麵,肯定會遭遇上彆的牢頭獄卒,甚至會引來守兵。
現在走出這個牢門不難,難的是真正走到監獄外麵去。
想到這,老寫書人長歎一聲,又把腳縮了回去:“後生,老朽不能走,也不敢走。”
陳晉看他一眼,手提燈籠,持刀而去。
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很快消失在轉角處,老寫書人心裡莫名地生出一股悔意來。
但事到如今,後悔也無用了,更不能追上去。
他慢慢地躲回牢室內,又感到好奇,於是走到陳晉所在的那堵泥牆下。
兩人共處一室,多日以來,很有默契地各占一邊,互不乾涉。室內光線又差,不過來看,都難以看得清楚對方在做什麼。
如今借著光線,老寫書人看到這邊的地麵上掉落著不少事物。
竟是一隻隻蟑螂。
牢房環境肮臟,滋生出鼠蟻蚊蟲等是很正常的事,不過鼠類狡猾,一般打不到它,若能抓到,倒不失為一種肉食。
相比之下,蟑螂數量會更多,並且好抓一點。
老寫書人被關在死牢裡,日子久了,有時候餓得實在遭不住,便會在稻草中翻尋,抓些蟑螂吃。
卻也不能經常吃。
牢房內的蟑螂依然有很多,有時候睡覺都會爬到身上來。
但奇怪的是,自從陳晉被關押進來後,老寫書人就感覺蟑螂變少了。
彆的蚊蟲之類,似乎也一下子消失不見。
當其時,他沒有特彆留意,現在見到這麼多蟑螂死在地上,這才察覺出其中的蹊蹺。
老寫書人眨了眨眼睛,又有發現,便伸出手去摸那泥牆。
牆上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的,如同被雨點打出的痕跡。
這些痕跡並非老化形成,而是新坑。
這是……
他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陳晉手持稻杆,對著泥牆不斷揮舞點刺的樣子。
這後生,究竟是什麼人?
老寫書人內心震驚,又更加的後悔:或許,自己真應該跟著他離開的……
……
卻說陳晉持刀而行,看到這座死牢的設計布局頗具心思,一間間牢房錯開分布,分叉開來。其中不少牢房,都是空的,並無犯人關押在裡麵。
也許是沒有那麼多重犯可抓;又或者剛好這一批都被拉出去砍頭了。
難怪這幾天來,牢內都頗為靜寂。
陳晉不去管那些,隻顧往外麵走,穿過一扇打開的門戶,很快來到一間外室中。
此處空間開闊,燈火明亮,當中擺開椅桌,滿桌酒肉。一名肥頭大耳的牢頭正坐在上首,兩名獄卒分左右作陪。
這桌酒肉菜肴剛剛上好,還沒開始動筷呢。
“你?”
那牢頭正好對著這邊坐,最先發現陳晉走出來,不禁大吃一驚,失聲道:“走犯了!”
回應他的,是一道匹練般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