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尊蟾蜍家神,不對。”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晉的語氣平靜而篤定,仿佛在陳述著一件毋庸置疑的的事情。
坐在上首的褚道人麵色鐵青:三番兩次被一介文弱書生打臉,他已然出離憤怒。
陳建德和大兒子陳光臉色大變,齊刷刷地看向陳亮。
陳亮一手抓住陳晉,大力地要拉著他往外走,去到外麵再說。
不料一拉之下,竟拉不動。
陳晉站在那兒,雙足猶如生了釘子,穩如磐石。他慢慢道:“陳亮,你本心不差,曾幫過我。所以今日,我也幫你一回。”
陳亮睜大了眼睛,覺得陳晉肯定是失心瘋了,這才胡言亂語。
此際心裡,懊悔不已:自己不該把他帶來吃飯的,本想著向褚道長賠禮道歉,沒想到越鬨越不像話,已不可收拾。
褚道長拍案而起,喝道:“你這書生,莫非真以為本道不敢治你的罪?”
陳晉淡然道:“你是道人,我為讀書人。就算雲山觀是朝廷批準敕封的道觀,卻也沒有執法審訊的權責。你何德何能,治我的罪?”
褚道人被反駁得失去了道理,連聲道:“好!好!好一個逞口舌之利的讀書人!”
陳亮忙道:“阿晉,你彆說了,小心禍從口出。”
當下的場合,又不是儒生辯經,更非道釋論禪,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再好,又有甚用?
惹惱了褚道長,仙家降罪,真會出事的。
陳晉不為所動,直接問道:“陳亮,在這一段時間,你家裡是不是怪事頻發,各種意外事故?”
陳亮一愣神,下意識地答道:“是的。”
自從入冬,他家裡就沒安生過,各種不順。
便說上次,陳亮進城辦事,身上本來帶著數貫銅錢。可當到了地方上,要用錢之際,這才發現錢已不見。不知是掉了,還是被人偷了去;
除了這次,家裡麵的錢還常常不翼而飛,引得父親大哥懷疑出了家賊,甚至相互之間起了芥蒂;
緊接著,身子骨一向硬朗的奶奶病倒了,病得很重;沒過幾天,大哥陳光的兒子爬樹又摔斷了腿;
這還不算,棚戶中養著的家禽家畜等,竟發了瘟病,死得所剩無幾。
隻有上次借給陳晉的那輛騾車,用來拉車的騾子還十分硬朗,安然無事。
諸多事端,如果隻得一件兩件,還可以說是偶然。
然而一件接一件地發生,任誰都明白:這是鬨了邪禍,問題大了。
再聯想到近期鄉上禍事不斷,先是陳五三個橫死在屋裡,然後是大仙庵事發……
鄉長陳建德感覺很不對勁。
在他看來,要麼是招惹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要麼是祖宗風水出了大問題。
尋思之下,隻能向雲山觀求助。
褚道人帶著道童來陳澤鄉售賣桃符,是每年都會有的活動,隻是今年稍早了些。
個中原因,便是要來幫陳建德堪輿風水,並作法驅邪。
卻沒想到,半路子跳出個陳晉來,使得道人麵目無光,很是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