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觀主會和陳晉講道理的說法,陳亮感到不可思議。
其並非毫無見識的鄉野村夫,而是擅於交際的讀書人,接待過褚道人,去過雲山觀,從未聽說過仙家與凡俗百姓講道理的。
就算那些道童,在為人接物方麵,或許表現得彬彬有禮,可骨子裡,依然會透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漠然疏離感。
思來想去,隻得一個可能,就是觀主乃真正的得道真修,他昨夜來找陳晉問話,問不到什麼,也不與陳晉計較,飄然離去……
應該如此。
感覺自己猜出了真相,陳亮就不再多想,回家忙活自家的事。
雖然作祟的蟾神被收走了,可之前弄出來的一地雞毛,依然有待收拾,還得忙活許久,才能恢複如初。
也就是他家底殷實,才能撐得住,換了一般人家,可能早被禍害得家破人亡了。
不過陳晉安然無恙,並與雲山觀主講過道理的消息很快在鄉上傳遍開來,引起轟動。
嘩啦啦的,一大群人又湧到陳阿布家,眼巴巴等著陳晉過來寫對聯,寫福字。
然而等了半天,陳阿布當眾宣布:“阿晉說了,他的規矩,隻定在前日那一天幫人寫字,過時不候。其餘時間,要閉門苦讀詩書,備考來年的院試。所以,大家請回吧。”
眾人嘩然,或起哄、或喧鬨、或央求……
還有不少人私底下去找陳阿布,托人情。
但陳阿布態度堅決,沒有絲毫鬆口的意思。
於是又有人成群結隊,直接去山坡找陳晉,不料吃了閉門羹,更有惡狗當道,齜牙咧嘴,凶猛趕客。
鄉人們沒法,隻得趕緊逃下來,氣得口中大罵,罵陳晉不通人情裝清高,莫不是想坐地起價,吊高了賣;
並說以後再也不會來請他寫字了。
對於這些人心翻覆,陳晉隻當秋風過耳,不加於身。
時間過得很快,年到了,自有一番熱鬨不提。
除夕之夜,在伯父家吃過年夜飯,陳晉又回到自己的小宅院裡,左牽狗,右帶狼,一劍舞起少年狂!
轉眼到了大年初二,暮晚時分,就有村民看到,外麵的鄉路上出現一頂藍色的轎子,似曾相識。
再仔細看抬轎的兩名麵無表情的壯漢,以及轎子前頭挑起的白皮燈籠,還有燈籠上寫的字。
一下子認出來了,正是雲山觀的轎子。
難道,觀主又來了?
可不對,上次觀主乘坐的轎子是黑色的,而現在這轎子,是藍色的。
兩個紙人轎夫抬著轎子,並沒有進村,而是直接往山坡上去了。
看樣子,又是去找陳晉的。
該消息迅速在村裡傳開,引得眾人熱議:
“看來陳書癡是真得到了雲山觀主的青睞。”
“這下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是啊,要發達了。阿布家也得沾光,說不定,很快都可以搬進城裡去住了……”
鄉長宅子裡,陳建德把陳亮叫過來說話:“幺兒,你與陳晉同鄉同窗,還是同年考上的童生,平日相處得好,往後要更多來往才是。”
陳亮忙道:“爹,我知道了。”
大哥陳光也變了態度:“老二,今時不同往日,陳晉多半是攀上了高枝。不管今晚來的是誰,可都是仙門道長,居然主動來拜訪他,嘖嘖,端是稀奇。早知如此,年前該去請他寫幾副春聯和福字的。”
……
藍色的轎子出現在小宅院裡,引得旺財虎視眈眈;
外邊,則是老狼潛伏,隨時撲出來襲擊。